又是三月时节,今年春迟但美。
京城中人逐渐减了冬衣,换上春服,簪了新鲜的茉莉蔷薇连翘花朵儿,街上竟是一片的明亮清新景儿了。
点翠还在守孝期间,邬氏怕她在家里闷坏了,便松了口,允她每五日一次去国子监给年哥儿他们送间食。
一路之上虽然戴着闱帽,但信儿撑起了马车的车窗,自能看到外头欣欣向荣的景儿。
今年的春色真美,花儿尤其的美,点翠叹了口气,可惜师傅他老人家看不到了。
尤其是从归府出来的锦绣大街,再到朱雀南路,文华道,状元街,几乎便是点翠从归府到国子监的一路之上,竟开满了一树树的粉色花朵。
这些柔柔弱弱娇娇媚媚的花朵,不似那梅花玉兰的傲骨铮铮,但是瞧在眼里,点翠只觉得其中尽是温柔。
“那些是什么花儿?”点翠问道。
信儿摇了摇头,道还从未见过呢,粉粉嫩嫩的真好看。
到了国子监,如今这里面的监生们见了点翠,都要比以前客气有礼的多了。谁人不知这位小姑娘正是那位四妹妹,凡事吃过她做的饭的,可都中了举,前后两届解元都与其关系匪浅。
“四妹妹今日又送了什么好吃的来?”路上有监生笑嘻嘻的搭讪,
“去去去,四妹妹也是你能叫的,”早守在门口的岳公子边带着点翠进门,边驱赶那些人。
如今的岳公子可真是春风满面,见到点翠更是将嘴巴笑的都裂到耳根去了。
他本是他们七人中才学最差也最不耐用功的,本来岳大人没指望他能考中举人,想着他在国子监里混两年,在太子面前求求情,便让他承袭了自己职位了事。却没想到竟教这小子给考中了!
连岳公子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中举他素日里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本来要靠爹爹的,如此说来竟还能靠自己?!
他们中举那日,归家宴席摆了三日,可岳老爷硬是摆了十日的流水席。更备了厚礼亲自登门到归家致谢。
原来岳公子以前结交的那些个纨绔子弟可没有一个上进的,自打在赏诗大会上结实了袁知恒,被袁知恒身上某种桀骜与疏狂所吸引,又继而认识了点翠,又被她做的美食给引出馋虫来。后来渐渐的与另外几人打成一片,大家日日在一起研读功课,在一处探讨学问道理,他便也就跟着学跟着说跟着想,也与之前那些人也淡了。
如今七人里面,连同着唐助教,个个儿都是举人,怎不令人震撼。
“四妹妹,今日吃什么?”岳公子不让旁人问,自己倒没忘了问一问。
“岳六哥莫要着急,一会儿就知道了。”点翠卖了个关子。
这便更引得岳公子好奇,到了国子监后院儿的合欢树下石盘之上,另外几人有的在下棋,有的在拿着书本商讨学问。
袁知恒放下手中的棋,迎了上来,点翠甜甜唤了声老师,袁知恒瞧着她道怎么还是这样瘦。
点翠人整整瘦了一圈儿,显得愈发的小了,她本来幼时长时间受了饿,长得就比旁人矮小瘦弱一些。来到归府好容易长了些肉,使得人圆润了,可自打去年郭老没了她便茶饭不思的,后来又要坚持守孝,不肯进荤食,人又瘦了下来。
“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些鱼和肉,郭老不会怪你。”袁知恒心疼不已,低声与她说道。
“不用吃荤食,以前是没有胃口,如今开了春胃口便好了。邢大娘变着花样儿的做与我吃,娘亲与嫂嫂也常常送些稀奇的来,催促我吃,不日又该胖了。”点翠笑道,但还是坚持不进荤食。
她虽然乖巧,可又有些执拗的小性子,袁知恒也不愿管她管的严了。
信儿将食盒摆上石台,食盒一打开,便有不同于寻常的鲜香之气:
荠菜鲜肉馅儿的小馄饨,恰好一口一个;萝卜丝素丸子;春韭炒豆干;鱼市上最新鲜的黄花小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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