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说在京城里,看到金乌,就等于是看到了崔绎,百里赞牵着金乌的缰绳往诸皇子的马车队伍里一站,身份不言而喻。
崔绎排行第二,金乌与太子的马车并肩停靠,陪同崔颉来上朝的太子舍人过去从未见过他,不免有些诧异,武王的马夫怎么换成个文弱书生了,那姓曹的小将去了何处?于是故作不经意地百里赞搭话:“这位小哥好面生,怎么称呼?”
百里赞拱手还礼:“草民百里赞,新投王爷不久,曹将军身体抱恙,故代为为王爷牵马,这还是第一次进宫,如有失当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太子舍人又道:“看你像是个读书人,怎么也做这等粗活?”
百里赞回答:“略识得几个字而已。”
太子舍人正要再问什么,金乌噫吁吁一声,打个响鼻,低头拱了拱百里赞,百里赞只得弯腰从马槽里拾几根草喂给它,金乌这才不满意地踱了两步,慢吞吞地吃起来。
“……”那一刻,坐在车辕上的太子舍人忽然感到了来自汗血马的敌意,那湿漉漉的眼中飘出轻蔑的光,仿佛在说:“他是伺候我的,没事别缠着他废话。”
于是太子舍人只能感叹着物似其主,乖乖闭上了嘴。
等到退朝的鼓声响起,群臣走出明堂,太子舍人第一个驱车上前迎接,崔颉一身龙纹朝服,端的是俊朗无俦,舍人对他附耳低语几句,崔颉抬眼朝牵着金乌的百里赞看去。
百里赞恭敬地将马牵到随后出来的崔绎身边。
崔绎正和程扈一路说着什么,见他过来,就道:“先不急着回府,去程大人府上坐坐,你把金乌牵回去,告诉王妃本王中午不回去用饭,叫她自己吃。”
程扈抚须笑道:“不劳烦小兄弟跑腿,老臣叫人去王府送信便是。”
崔绎也不拒绝,程扈就打发自己的家仆去武王府传话,然后请崔绎走在前,一同朝尚书府走去。
到了尚书府,自有马夫将金乌牵去马厩休息,金乌哼哼唧唧不想和百里赞分开,被崔绎冷冷一眼扫过来,忙缩了缩脖子,垂头丧气地被牵走了。
崔绎道:“府上下人在何处用饭,文誉跟着去。”
过去跟在崔绎身边牵马的都是曹迁,虽然谈不上是什么大官,却是崔绎最信任的人,如今换成了百里赞,程扈虽然不认得他,但仍能嗅得出其中的味道——这文质彬彬的小年轻八成也是崔绎心腹,自然是不能让他和自己府上的下人一处吃,于是说:“下人的院子太远,就让这位小兄弟在堂下单摆一桌罢,这样王爷有什么吩咐,传唤起来也方便点。”
“唔,也好。”崔绎迈步进门。
百里赞暗自咂舌,看样子王爷也没有王妃说的那么愚钝,至少这以退为进的手段就耍得不错。
殊不知崔绎并不是耍手段,而是忽然又改变主意了,自己不想娶程家千金,也不想坑了唯一的亲信曹迁,才千方百计想把百里赞支开,免得他一会儿乱说话帮倒忙。
程扈是四十年前先帝在位时的榜眼,已经侍奉了两代皇帝,年近花甲,饱读诗书又写得一手好字,丹青之术也是美名远播,堪称一代文豪,对这样的人,崔绎一向是不感冒的,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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