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和太祖第一次这么接近。
“父皇,”赵德昭看了看一桌丝毫未动的野味,“您不吃么?”
太祖缓缓地摇了摇头:“吃不下。”眼中莹然似有泪光。
赵德昭却已含泪哽咽:“儿臣……也吃不下。”
太祖转头正视。父子二人的视线再一次交接。悲伤和悲伤的交互感染,令二人几乎同时落泪。
太祖拉住儿子的手,忍痛问:“德昭,你怪父皇么?”
赵德昭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怪。当时,儿臣乍见夫人尸首,也恨不能手刃晋王。可是,匹夫之勇易逞,天下之安难定。岂可为一己之快意恩仇便不顾江山大计!父皇今日若真要处死晋王,就会背上夏桀商纣一样的骂名。况且群臣一定会力谏,以父皇的行事,还是会赦免他。只是那时,父皇难免要输掉人心,反成全了晋王。夫人已死,岂能让杀她的凶手再得偿所愿?”
太祖握紧他的手,撼动不已。胸中郁积的痛楚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他泪落不止道:“好!好孩子!花蕊夫人果然没有看错你啊!”
赵德昭也低泣道:“夫人视德昭如亲生骨肉,德昭自不可负她厚望。”
太祖欣慰之余又懊悔不已:“可惜朕却看错了晋王。”恨恨地长叹一声道,“朕总以为他文才武略皆在你们兄弟之上,为人虽有些狡狯,还是不失德行的。却偏偏没料到他机心如此深沉……阴险!”
赵德昭明白太祖性素友爱,便安慰道:“父皇未必看错晋王。晋王身边的确也网罗了不少人才,倘若无德,或有一二投机小人而已,又怎见得有如此多的德才兼备之人。譬如唐太宗,文治武功,仁政德行,可堪千古一帝,然登基之前也有玄武门之变……晋王,恐亦不能免耳。”
太祖上上下下将赵德昭仔细打量,叹道:“我儿,难为你看得如此透彻,反将为父安慰。”低头略一沉吟,再抬头,双睛炯然,“好,待回到东京,父皇要封你为王。”
赵德昭愕然:“父皇?”
太祖斩钉截铁地道:“朕一定要封你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