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轩辕琲才在隔壁的院子一角找到。
绿锈斑驳,再也不会响了。
轩辕琲就这样跌坐在众将士为她设下的那块沙地上,很挤,也几乎见不到什么亮光,这样几乎密不透风,令她窒息。
“铿铿铿铿铿铿铿铿铿……”
“嚯!”
羽箭撞击在长枪的枪头和枪杆上的声音愈加绵密了,甚至多了其他的声响,闷闷的,轩辕琲知道那是锋利的箭头穿破甲胄,刺透了筋骨皮肉的声音。
“康王殿下,无论如何,你都要逃出去!”
好像有人在同她说话,轩辕琲不清楚是谁,因为他们都在这样说。
轩辕琲一动不动,心中无限悲凉,仿佛她自己也成了这塞外风中的一粒沙,和身下的沙土融在了一起。
从一开始的零落羽箭,西域诸国联合野胡人的残军渐渐丧心病狂地拉弓引弦向被围困的这支人数并不多的玄军射出了漫天的箭雨。
他们躲,他们便将手中的羽箭也随之挪过去,他们抵挡,他们便在弓弦上多搭上几支羽箭,负隅顽抗的孤军,从来都只有被屠戮殆尽的下场。
石罕赦的眼中再次被压抑了许久的喜悦所充盈,可这种喜悦中却始终伴随着一丝哀痛。
没人会懂他,也不会有人懂。
当年的苏毗国也是如此,被天启帝联合着诸国围拦剿杀,他和他的弟弟石罕弥,和其他的十余人,成了仅存的活口!
他就是要报复……他要这个玄国的王爷也好好体会,眼睁睁地被人慢慢虐杀覆灭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边,轩辕琲似乎完全成了一粒沙,甚至渐渐忘记了呼吸,直到,有一抹刺眼而粘腻的鲜红从她的头顶滴落进了她的眼睛里。
那抹鲜红还带着炽热的体温,这种炽热,终是让轩辕琲回过了神。
“你们要相杀是吗?!我轩辕琲奉陪!”
骤闻一声破音的呵斥,石罕赦的眼睛几乎睁裂,在那群苟延残喘的玄国士兵的中心,突然有那么一只手从人身的缝隙中伸了出来,那只手上还紧紧握着鞭子。
“嗖——啪!”
石罕赦突然觉得手里一沉,低头一瞥,自己的刀上已被那鞭子缠上,再抬头,他看见了那双从未服输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