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晚上,霍衍之才终于记起,似乎有个小宫女被罚了提铃,可这几夜一点动静都没。
他随口问赵久福:“外头安静得很,可别是躲懒不来了吧?”语气里甚至还有点怨怼,俨然要以偷懒的罪名再治一治对方。
赵久福掩下眼里的诧异之色,很快将止薇去了浣衣局一事老实道来。
霍衍之哦了一声,没抬头:“皇后下的令?是因着什么缘故?”
赵久福道:“说是疏忽职守,办事不力,又和同僚争风吃醋,以至于酿出了花神祭上的岔子……”
霍衍之便有些皱眉,随手将折子丢开一旁。
“争风吃醋?这里头又是个什么故事?”
赵久福只能绞尽脑汁地回忆着细节,并努力将这故事讲得娓娓动听。
然而,听故事的人不大满意:“皇后也是的,自己的人没把好关子,出了事就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罢了,反正那宫人心思似乎有些杂,去浣衣局也不是坏事。”
说罢,霍衍之便将此事抛开一旁,又开始琢磨起了今年春闱的主考官人选。
赵久福心里啧了一声,暗道,还以为那止薇姑娘是个有福气的,还能让陛下记起她一刻来,没想到,陛下压根好像对她没那个意思。
“好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要这么折在浣衣局那个鬼地方了……”
赵久福唏嘘着出来,正好见着消失了一整天的小徒弟王德喜。
“事情办得如何了?”
王德喜嘿嘿一笑:“跑了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喝,师傅且容我填填肚子呗?”
赵久福笑骂:“你这皮小子,又想来在老子跟前装可怜?就你如今的身价,往哪儿去不是被巴结奉承着呀,还有人敢不给你口水喝?”
“好师傅,您可别这么说,徒弟算哪个牌面上的人啊,平日里不还是仗着陛下和师傅给的体面嘛~~”
两人插科打诨了几句,便躲到了一旁的暗处窃窃私语。
王德喜道:“不过,今儿徒弟还真碰到了个一点面子不给的奇人,您猜是谁?”
赵久福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只有脸颊上那微微抽搐着的肥肉在向他发出警告。
“咳咳,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孙采女之前不是住在披香殿嘛,我过去想找人问问,结果那儿根本没人,一推门进去都是土。诶,听说孙采女去了之后,那儿就没住过人,其他偏殿里的两位小主都搬了出去,估计是嫌晦气?”
“我七弯八拐地才问到,原来伺候孙采女的一个贴身宫人,叫做欣儿的,在孙采女病逝后就被打发去了浣衣局。然后不到半年,您猜怎么着?人死啦,也是病死的,这对主仆确实有些倒霉,死得前后脚的~”
“对了,我今儿还在那边碰到那个止薇了,啧啧啧,洗衣服洗得手都变冻萝卜了,怪可怜的。她见着我还跑过来,跟我说她离不了浣衣局,托我去跟慎刑司跟马公公说一声,那罚是不是销了还是先记着~哈哈,您说她是不是挺有意思的?还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