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重阳,巫族每年都会举行盛大的祭祀,主持大典的桑落却在露了一面之后悄然退去,将硕大的局面丢下,那祭祀每年都有,翻来覆去都是同样的话语,他不厌其烦,何况没有那么一个人在的地方,他实在不愿意多呆,细雨蒙蒙,雨丝编织成密密麻麻的雨幕,茶香炉暖,袅袅热气蒙了眉目,将那份秋日的干燥驱走了几丝,薄凉的雨丝透过窗畔打在发丝之上,墨发沾染上点点晶光。
他神情优雅,姿态从容不迫,取水煮茶,倒茶,喝茶,白希修长的手指捏着青花瓷杯,杯身是墨染的山水画,素雅的色泽一如他几乎淡化出尘的浅笑,鬓角散落的发丝被萧瑟的秋风轻轻的撩起,扫过那薄凉的唇,似涩又似香。
目光时不时穿过蒙蒙细雨落在人迹寥落的青石大街上。已近傍晚,天色灰蒙阴暗,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候,若非必要,实在没什么人愿意在外面走动,何况今日是巫族祈福的秋收之日。
呜咽的箫声透过重重雨幕断断续续的传来,好似低低的呢喃,软软的诉说,箫声空旷忧伤,那抹轻愁似染上心头,那是念,思念的念。
桑落陡然偏过头颅,对面的雅居内,一绿衣女子坐在窗畔吹奏玉箫,不是她,那个女子他见过数次,珊瑚,诗君崎喜欢的女子,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该和诗艳色一起呆在他准备的小屋内,沧祁的战事早已结束,唯有他无牵无挂便先行返回,诗君崎怕是最忙碌的那人。
诗家的战事结束,巫族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只是本该应约而来的那个女子还没有出现。修长的手指捏起桌上的茶水搁置在唇边,却是半日也没有喝的动作。
虽不是心中念的那个人,却因为那熟悉的箫声让心底的思念反而愈发的深浓,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觉得陌生却又磨人,好似心口某个地方空空的,空的那一块如何也满不上,做什么都没有心思,就是想,就是念,若不是祭祀大典他不能缺席,他怕是早已寻到南夷去。那个丫头总是如此肆意妄行,大着肚子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明明已经快到了预产的日子,应该要回来了吧,毕竟他是如此的想,若是,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紧握,若是过了今夜她再不回,他的耐性怕也已经耗尽,定然将那女子擒回,让她学会什么叫做乖巧。
乖巧么,那个女子也不是没有,乖巧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对着他软软的笑,那笑几乎能够融化他的心神。那样的诗君雁如何看都是极美的,至少在他看来已经不能够再好看一点。
好似更加思念一点了,他甚至没有耐性等到今夜的大典结束,几个月不在,那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丫头是不是瘦了,她会不会如同他一般想念着他,很想知道。桑落穷其一生也不会想到,有一日他会被思念蚀骨噬心,哪怕那感觉让他仓皇失措,却依旧珍之惜之,感谢有那么个人存在,让他可以想,可以念,可以放在心尖不离不弃。
那么一个女子像是捏着他的心脏,哪怕是软肋尽数暴露,他也舍不得放手,原来他远比自己想的还要陷的深,原来当初动了心思的根本就不止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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