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说,未必都存在于玄学的范畴之内,因为毕竟事在人为,个人的品行和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能左右小到他自身,大到家族乃至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不然古代那些末世暴君们,倾其国力修建了上佳的风水龙脉,到头来为何还是无法扭转衰败灭亡的命运呢?
正衡一时间有感于心,待到回过神来,再见于文果然如他所料,一听夏侯水如是说了,立刻就侧过身,快速地将那几张残页折好塞进怀中,好像生怕别人图谋他的宝贝一样,末了还不忘冲着夏侯水叫嚷了几句,大意就是让他别再打这本书的主意,不然拳脚无言云云……
正衡知道他这些话显然是说给大家听的,只是碍于当前寄人篱下的局势,不好太过张扬,这才用夏侯水这个看似最弱的“对手”开刀,想要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正衡将他的这番惺惺作态看在眼里,心下免不得又泛起一阵感慨。想到这段插曲来的如此不合时宜,还真不知道以后会否衍生出别的什么麻烦,好在此时总算告一段落,毕竟眼下还有更加重要的事等着处理,性命攸关,又岂是于文这样只盯着眼前利益的人能够觉察?
想到这里,正衡转向韩四,却见他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挑了挑眼角,示意让他看侧后的方向。
正衡不明所以地偏过头来,目光正好落在前厅正首的主位之上,立时就吃了一惊――只见有个人正安然地坐在那里,目光冷峻地注视着厅内发生的一切。
正衡自认十分警觉,可竟然也没注意到那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足可见其内家功夫的深厚,绝对远远在他之上。只是他的摸样虽然清秀,可脸颊棱角分明,加上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怎么看都与正衡想象当中的那个川岛芳子有些不同,正犹豫间,身旁的韩四冲着那人“啪”地行了个军礼,继而竟然开口讲了几句日语出来。
川岛芳子自幼就在日本生活,与人使用日语交流本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可让正衡略感疑惑的是,韩四虽然官阶不高,毕竟是军统的代表,适时日本刚刚战败,正是国民政fu如日中天的时候,但从此看来,身为战胜一方的韩四,还要迁就战败一方去使用日语交谈,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除非他们之间存有某种默契,有些话故意不让旁人听懂吧……
正衡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正坐的那人忽然站起身,走到了他的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继而才开口,用略带些东北口音,却也算得上是字正腔圆的汉语说:
“早先听韩副官提起过,知道你颇有些本事,如此人才,理应为国效力才对,可怎么着,我看你还有些不情愿啊?”
正衡刚想回话,身旁的夏侯水却先站出来,陪着笑脸道:“看您说得哪里的话,我们都是平头草民,哪敢说什么本事,但有一腔赤子之心,为国尽忠在所不辞而已,还望您多在戴老板面前美言几句,谁人不知老总您可是局长跟前的红人啊……”
面对夏侯水的阿谀,那人却仍旧不动于衷,反倒是韩四开口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高官厚禄自然会享之不尽――师座带着上峰的命令专程从南京赶来,足可见对几位的重视,若是方姨在此,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