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衡的问题虽然没头没尾,可女人显然明白其中的含义,颤抖着指了指人俑所在的方向。正衡恍然大悟,心想原来她对他们仍旧还心有余悸,刚才骤然见到人俑的面具弹起,一时间恐惧占了上风,这才会藏匿到了水下。想到这里,他赶紧出言宽慰女人,为先前他的所作所为做了一番解释,并说那些人俑绝无危险,让她不必如此惧怕。
正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可好说歹说,女人紧张的神情仍旧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她双臂抱在胸前,每隔几秒就浑身一颤,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疼,待到正衡的劝慰告一段落,她才又怯怯地抬起头,瞄了他一眼,哆里哆嗦地说了句:“他――是我哥哥……”
“谁?”正衡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他――”女人指了指人俑的方向,“我的亲生哥哥……”
正衡和一并凑上来的金不二都被女人的话惊得够呛,纵使让他们猜上千次万次,恐怕也不会料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人鱼被困在地宫中数百年之久,尝尽永生之苦,可阻止她们寻求自由的五个人俑里,竟然有一个是小婉的哥哥,亦即先前夏侯水曾经提及的,西洋人称之为“摩曼”的男性人鱼了。可问题是既然同为手足,又怎么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里互为敌手,甚至还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正衡百思不得其解,可见女人的样子,恐怕一时间也无法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反倒是金不二略微想了一想,继而对他说道:
“其实这也不咋奇怪,虽然都是人鱼,未必就一定不会自相残杀,别忘了咱们兄弟俩虽然都是人类,可先前还不是差点拼个你死我活嘛――依着咱家的猜测,当初这几个‘摩曼’也是跟被一齐从南海捕获,只不过与‘莫美德’被安置在上层墓室的命运不同,他们反被施以某种咒语或者蛊毒,以至于虽然容颜虽然也没有老去,却早就变成某种类似于僵尸一般的行尸走肉,专门在此负责守卫地宫的出口,别说是碰到同类,恐怕就连亲娘老子来了,他们也都会照砍不误……”
金不二的话虽粗俗,可却分析的句句在理,就连正衡也深以为然,可他同时又不免发出感慨:虽然人鱼非我族类,可毕竟也是通晓灵性的生物,亲生兄妹竟然会在如此情境之下相遇,不得不说不亚于任何一出人间的悲剧。正衡本想再劝慰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又被生生咽了回去,只是觉得,此时不管什么言辞,说出来都难免给人以矫揉造作之感,还不如索性就让无声取代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没想到的是,正衡和金不二的这番发自肺腑的感慨,却并没有得到人鱼小婉的共鸣,只听得她仍旧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若是等哥哥苏醒过来,那咱们可就真的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