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南再次转过身来,竟发现山洞中的石室只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帐篷的内部,于世达和背包客一左一右,正望向他所在的方向,就好像等待着他的回答一般。更让他惊讶的是自己竟脱口而出了一句“好的”,随即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到帐篷的门口掀开门帘迈了出去……
正南记得自己上一次的“身不由己”是被于世达三人的鬼魂附身所致,然而眼下的情形显然跟那不是一回事,反而更像是自己的精神进入到了王贵的身体内,所有的视角都由得对方而定,自己只是充当了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可以听可以看,但不能说又不能动……
正南随着王贵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先是找个角落撒了泡尿,然后若无其事地点根烟,一边抽一边望了几眼帐篷所在的方向,还没等烟燃尽就扔在地上踩息了,转而轻手轻脚地绕到了帐篷的后面,趴在一堆芦苇叶子当中侧耳倾听起里面的动静。
正南心想这个王贵也算机灵,完全不像他印象中的学者那般迂腐,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也会按耐不住好奇心地来偷听一番,毕竟里面的两个人素未谋面却要背着别人交谈,任谁都会有所怀疑。
于世达和背包客的声音很轻,但只有一道帆布的间隔仍旧令正南听得真切。于世达似乎对背包客很是敬畏,言语中颇多恭维之词,不过忽然话锋一转,对对方说:
“前辈您困在此地也有四五十年了吧?与其这样倒不如早日魂归阴阳、重走轮回,总好过经年累月地游走于两界之间,饱受不人不神地痛苦啊!”
背包客对于于世达的说法先是回应了一声冷笑,然后才道:
“依我看你说了这么多并非是为我着想,其实是怕我成为你进流宫的绊脚石吧――原本那发丘印被藏于古墓之内,说起来自然是能者得之,我断然没有阻你去路的道理,但家兄当年以身涉险,至今仍旧杳无音讯,足可见流宫内万分凶险,咱们身为同姓本家,在此还是奉劝你知难而退,免得落个如我兄弟一样的结局……”
正南心想原来背包客就是于光的弟弟于荣,但按道理说他要是活到现在该有七十多岁的年纪才对,怎么会从外表上看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呢?难道――难道这也是他使用的鬼附身的伎俩,而他的真身则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早就变成了图瓦人山洞中的那副骷髅?
“前辈的确是一番好意,但其实此行并非是在下一人所为,我也仅是在其中充当个向导的作用而已,倒是可以将您的话传递给组织者,至于他们会不会就此放手,那就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了……”
“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猜想你口中所谓的‘组织者’甚至都不知道在这流宫中的宝物究竟是什么呢吧,所以你也没必要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大家既是同行又是本家,发丘印这件宝物对于倒斗摸金的手艺人意味着什么就没必要明言了,我想要说的是,如果像我们兄弟这样的于氏家族中的本宗都没办法获取它的话,你们这些分家的后代又有什么能力敢去妄自觊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