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连一个区区黑煞都对付不了,说来惭愧至极。然而自小耳濡目染,还算通晓不少行内基础,推演前世后果来总归不比那些江湖术士们差上多少,神鬼之类的见闻亦非常人可以比拟。兄长刚才所讲,我相信必无半点虚言,而且绝非单单是个梦那么简单,其中必然有莫大的利害关系,只不过在下才学疏浅,一时之间无法探清来龙去脉,只能凭借毕生所学,略作猜测一二,权当兄长的参考,若有言语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和尚、道士、尼姑者,空门中人也,终日参详经文,一朝得道便会飞升成仙,然此乃市井之传闻尔,不足取信。我等盗墓之人对此另有参悟,亦即信鬼不信神,实为千年所见使然,可以以人情之理顺次推演……
“鬼者,僵尸也,乃是人死之后尸身不化,遇生人气息起而扑人之状,并非寻常百姓演绎出的诸多光怪陆离,归根结蒂不过是死后残留的怨念罢了。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无尸则无鬼,鬼终究不能脱离尸身单独存在。
“鬼有强弱之分,形同白凶黑煞者,鬼之末流也,其质不如尸王,更不及尸魔万分之一;鬼无善恶之别,凡遇生人必扑而咬之,或千计百媚蛊惑人心,直至其偏离人道,渐行渐远……以此推之,兄长梦中所见实在不是什么善茬。至于一僧一道一尼姑这样的邪魔组合,小弟则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了,对方来头大小所谓何事尚不能判断,只盼着这次回到苏州能够找寻到族内的前辈高人再做打听,说不定可以得到更确实的答案……”
夏侯古的这番解梦言论直听得正老太爷后背发凉,急忙问道:“愚兄平生未作亏心之事,怎会被鬼怪缠身?依贤弟的意思,难道我正家真的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绝无逆转的可能了?”
夏侯古连忙摆了摆手:“兄长无需紧张,我方才所说不过是发丘摸金一家之言,天下大道众多,又岂能事事同理,再加上小弟我对此道粗知皮毛而已,分析的对错尚无定论,无需杞人忧天;退一万步讲,纵使您真是被邪魔缠身,未必就无破解之法,再说目前嫂夫人身怀有孕,这梦境昭示的未必就是坏事……”
听夏侯古这样说,正老太爷反而平静了下来,心中暗想若果自己真的是老来得子,即便是将他这条老命交到什么鬼神的手上,那也算是笔合算的买卖了,只是不知道当初在梦境中,那一僧一道一尼姑答应帮他求子后究竟会要他如何报答,想来若是自己力所能及之事自然是乐意为之,也免得得罪了邪魔鬼神,反过来如果自己力所不及了,大概对方也不会过分的勉为其难吧……
当然,这些想法都是建立在夏侯古对他梦境的推演之上的,如果那个梦无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梦的话,自然所有的担心都成了多余。
想到这里,正老太爷暂时放下心来,重新沉浸在即将老来得子的喜悦当中,同时随口问夏侯古,他一直所说的发丘摸金究竟是什么意思。
夏侯古朝外面望了望,见月光正浓,隔壁一直没有动静,想来两个妇人大概是睡在了一处,他今天只能在此度过,索性打开了话匣,把他们夏侯发丘氏的来龙去脉向正老太爷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