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披着猩红长衫,歪在床榻上,见摘星匆匆进来,他挑眉道:“来了。”
摘星点头,兴奋道:“来了,殿下,演起来。”
空青噗的呛了一声,瞪着双眸骂了一句:“你小子,能正经点么。”
摘星忙敛眉垂眸,束手而立,一本正经道:“来了,殿下,开始罢。”
落葵跟在管事嬷嬷身后,七绕八绕的绕到了正厅门外。
管事嬷嬷冲着正厅努了努嘴,压低了声音道:“侍奉更衣,会吧。”
落葵怔了怔,更衣,不就是换个衣裳么,没长手啊,自己不会换啊。
管事嬷嬷讥讽道:“怎么,连更衣都不会啊,你爹娘怎么教的。”
落葵瞥了管事嬷嬷一眼,头轻轻一摆,大阔步的就往正厅里走。
谁料就在此时,从厅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落葵硬生生停下脚步,管事嬷嬷在身后不断催促,她也不肯上前一步。
惨叫声刚刚停歇,又从厅内飞出带血的剪刀,刀尖儿滴血的匕首,都扎在落葵面前的青砖锋利,血溅到她的鞋面儿上。
落葵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唯独有个毛病,怕见血,哪怕是番茄酱抹在地上,她也是要抖三抖的。
她低头看到鞋面上的血印子,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上。
“人呢,还不来给本宫更衣,等着本宫把你们剁了喂狗么。”厅内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大骂。
喂狗,不能喂狗,得活着,落葵吓得回过神来,拖着不停打转的腿肚子,走到厅内。
空青站在床边儿,抬起一张阴沉沉的脸,望着落葵道:“更衣。”
落葵嘟囔了一句阎王脸,拿过衣架上的朱砂色外衫,替空青更了衣,虽说手法不慎捻熟,倒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周国与吴国大战,旋复花奉命刺杀黄芩,旋复花在刺杀即将成功之际,认出了黄芩,成了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刺杀失败。后来,旋复花设计使自己假死,脱离杀手组织,进入周国做琴师,可是黄芩已经忘记了她。
庆功宴上,旋复花为黄芩抚琴,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故意弹错了音符,令他回头,却仍旧没有认出来她。
旋复花被国主赏赐给黄芩为侍妾,黄芩还是不喜欢她,不记得她,旋复花假死的真相被主子识破,追到黄府,逼她替他杀人,否则就要揭穿她的身份,还要派别人杀掉黄芩。
旋复花被逼无奈,为了保护黄芩,屡次出手杀人,黄芩撞上了旋复花杀人,要将她赶出去,旋复花伤心离开黄府。
周吴二国再起战事,黄芩领兵出征,旋复花夤夜造访,提醒黄芩小心内奸,小心埋伏,黄芩不信,将她轰了出去。
最终,黄芩中了埋伏,全军覆没,旋复花挡在了他的面前,救了他,黄芩问她为什么救他,她说不许黄芩死在别人手里,要死,也只能死在她的手里,黄芩独自离去,终成一代名将,而旋复花流落民间,中的箭有毒,毒发,几年时间风华绝代的美人变成鹤发鸡皮的老妇人。
【火光舔过的骨骼,白森森的横在生死间,至今日,他方才明白,他尚未迟暮,红颜竟已成枯骨。未来得及说出的宁负如来不负卿,也只化作一句空叹。】
佛珠转动渐快,在雪洞白墙上投下一片幻境,半夏缓步踏了进去,真实的置身于万年前了。
只是六曲忘了告诉他们,那是个漫天飘雪的寒冬时节,冰雪琉璃是好看,却也冷得刺骨,他们一袭单衣,半点寒风也挡不住,喷嚏鼻涕一涌而出,什么淑女风范顷刻间荡然无存了,京墨倒也贴心,忙不迭的祭出了东海神珠,他们周身登时就如笼了火炉子,暖意融融,不由得挨近了京墨,他洋洋自得道:"瞧出我的好处了罢。"
隆冬时节,雪下的极大,远处的山脉如连绵不绝的银色巨龙,盘踞在天际边,山间极静,活物皆寻了暖和地儿躲着,连轻软雪片坠地之声都显得格外分明。
在幻境中,他们形同虚影,随着六曲出了深山古寺,他的僧鞋踩着被雪掩盖的枯枝残叶,轻盈的不曾留下一丝脚印,想来是身负上乘功夫。
万年前的六曲,三十岁的面庞青嫩的能掐出水来,半夏惊觉,原来做了鬼也并不意味着时光停驻,依然是会匆匆老去的,万年后的六曲,已然是垂垂老矣,且不论暮年的他是何等模样,年轻时的他还是很有看头的,只可惜了那一袭洗得发白的麻色僧袍,成了他与滚滚红尘间的万丈高墙。幸而他一直居于山野,若是居于市井,不知又要惹下几多情债,误了多少如花女子的终身。
落葵咂咂舌,京墨递过条帕子,正经道:"快擦擦,口水流下来了。"
她面上一红,连连打着他的手背,笑骂道:"什么呀,我是羡慕人家的功夫,你别胡思乱想。"
"我也没说你是看上了他的美色,典型的不打自招。"京墨狭促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