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心间闪过无数的念头,其中一个念头益发的攫住了自己的心,或许,或许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真的还活着,良久,才收回神思,她抬手,一点红芒在指尖蠕动闪烁,旋即掌心绽开一朵榴花,殷红似血,幽暗生辉。她凝眸:“这便是流光蛊,是水家的独门蛊术,也就是说,这世上只有我和我爹才有这种蛊虫。”
“师伯,是师伯,落葵,这蛊自然不会是你下的,那么只能是师伯了。”茯神拍手笑道:“我就知道师伯神通广大,一定不会这么容易没命的,不过好端端的,师伯给这些村民下蛊作甚么。”
落葵摇头:“我不知道,六曲临终前告诉我父亲没有死,我便和苏子开了棺,父亲的确不在里头,也许父亲真的还活着。”她将血池中的每一个人都查探一番,最后缓缓退出血洞,抬起头环顾四周:“活着为什么不回去找我,在茯苓山附近为什么却不回总坛,最令人不解的是,父亲取这么多人的精气作甚么,当年的六曲,取生魂死魄是为了复活香茹,那么父亲是为了什么。”
茯苓山是一处天然的宝地,山中天材地宝无数,灵气充沛,乃是绝佳的修炼之所,故而茯血一派从立派之日起,便将总坛设在了此处,数百年来,不管外头如何沧桑巨变,山中仍是一派平和不惊。
一连数日,落葵等人都在茯苓山附近的村寨中走动查访,周围几乎是十村九空,仅存的也多是一些老弱,惊恐不定的描述村民变成不死人时的情形。
说是有个白色鬼影儿,在村民中间飘过,只见红芒在人的脑门上打了个转儿,那人就直挺挺的倒下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后,人又会直挺挺的站起来,只不过没有意识神志,也不吃不喝不动,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从此成为一具不老不死的行尸走肉。
起先只是一两个人变成不死人,村民们以为是中了邪,请人做过几场法事后,事情反而益发的严重起来,中邪的人越来越多,村寨中的青壮年都没能幸免,村民们这才着了慌,赶到茯苓山请茯血派的人相救。
在鬼影儿出手之后,有村民大着胆子一路跟着,最终在茯苓山脉西侧的苍梧洞跟丢了。
苍梧洞离茯苓山并不算远,但不属于茯苓山脉,且此处遍布滚烫的泽地,稍不留神失足跌进去,一身皮肉会由生烫熟,而苍梧洞便在泽地深处,据世人传说,此洞中有无数的天材地宝,只是无人敢踏足泽地,怕烫的脱了皮儿,即便垂涎三尺,也丝毫不敢染指。
但茯血派中的高手并不怕滚烫的泽地,早在数十年前就进入了苍梧洞,里头传说的天材地宝只不过是一些寻常灵药,此地的位置又实在不算要紧,故而撤出了此地,并未留下什么人手驻守,可谁料竟被歹人钻了空子,躲在此处伤天害理。
苍梧洞洞口极小,一回只容得下一个人猫身儿出入,里头却是别有洞天,大的惊人,一眼望去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可疑。
在洞中环顾下来,只有嶙峋的石壁和杂草丛生的地面,白及带着人在洞中查验过每一寸地面和石壁,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非同寻常的端倪。
“空的,是空的,后面应该有暗室。”苏子敲敲打打,侧耳倾听良久,惊呼道:“白及,快,打开它。”
闻言,白及双拳紧握,一缕缕红芒在他的拳头上缭绕,旋即,他深吸了一口气,拳头重重击打在石壁上,石壁轰然坍塌,碎石像雪片一般,纷纷扬扬砸在地上,灰白的烟雾散尽后,众人眼前呈现出一个漆黑一片,不知去往何处的地下通道,他毫不犹豫的弯腰钻了进去。
一刻钟后,他从通道口探出头来,沉声道:“主子,大人,是这里没错,但是没有发现他。”
众人跟随他缓缓来到地下,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望见地上除了一窝枯草,再无一物了。
扒开枯草,被草掩盖的地下有些许暗红色的痕迹,像是斑斑点点干涸了的血迹,落葵不禁凑了过去,正在此时,她一直随身携带的罗盘蓦然嗡鸣一声,挣脱了出来,悬在半空中散发出微弱的红光。
见此情景,落葵吃了一惊,对白及吩咐道:“白及,将血迹化开。”
白及应声称是,抬手间,一粒晶莹剔透珠子的在血迹上头来回晃动,不多时,珠子包裹住化开的血迹回到他的掌心,落葵同时将罗盘放入他的手中,血迹登时挣脱开珠子的包裹,顷刻之间便融入到了罗盘中。
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良久,落葵才回神,又喜又惊道:“是父亲,没错,是父亲。”
一轮圆月悬在窗外,总坛的议事厅中,气氛凝重,凝重的令人有些压抑,一盏接一盏的饮茶,没有人出声,鬼影儿是茯血一派的师祖,是传说般的存在,几次救茯血于危难,就连前任掌教大人,茯神的爹,也是他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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