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笑,落葵,我要和你在一起。”空青的唇离她的唇那样近,呵出的热气扑在她的面上,一点点异样的酥麻攀上心头,她登时红了脸庞,将脸躲到了一旁。
不远处溪水潺潺,夜色渐浓,水面缭绕淡白水雾,夹着花木幽香,婉转散开。
落葵迎向他的双眸,轻咬着下唇,良久,她缓缓道:“我身中天绝毒,原本就难享天年,如今四年间发作了两回,不知道还可以在这世间蹉跎多少时日,空青,你可以出手替我压制一回,两回,三回,却终难将此毒连根拔除,我,并不想耽误了你。”
“我不怕。”空青眸色笃定,在夜色中有万般光彩,望之令人心安,他温柔的声音缓缓拂过落葵的心,令她的心微微一动:“只要能一直与你在一起,一天也是天长地久。”
落葵无端的便低下头,凝白如玉的脸上蕴了一抹羞怯,低垂眼帘轻声道:“你是认真的。”
空青抬眼望着她,眸中的情意浓的能滴出水来,凑到她耳畔缓缓道:“是,认真的。”
落葵与空青离的那样近,可以嗅到他衣袖间淡淡的芙蕖香气,她脸上登时腾起嫣红如霞的韵致,说不出的丽色惊人,她心中愈发慌乱,抬眼瞧见空青双眸中分明有一丝喜色划过,遂咬了咬下唇,心口扑通通跳的愈发厉害,猛然想起苏子曾教导自己,若她对着个男子心跳脸红喘气,那必是开了情窍发了花痴,当日的自己曾不屑的撇了下嘴,反唇道,若自己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气,那岂不是死了。可眼下这光景,自己这脸红心跳喘气来的着实不一般,看来苏子也并非一味胡说。
良久,她才缓缓抬眼对上空青的深眸,缓缓道:“你容我想想。”
“好。”空青勾过落葵的下巴,她登时面红耳赤,忙将脸撇开,空青轻笑了一声,凑过去咬着她的耳畔道:“不管多久,我都等着你。”
翌日一早,二人返回青州,落葵离开时,正值盛夏,再度回来却已经是初春了,天气渐渐暖和,路旁的柳树抽出嫩绿的细叶,几场春雨过后,院前的海棠枝叶长的愈发茂盛,在如凝碧般的绿叶中,星星点点的抽出些绯红花蕾,再经上几场春风暖熏,便会初绽了。
推开虚掩的院门,杜衡焦灼不安的院中来回踱着,一见落葵进来,他忙起身恭敬的深施一礼:“见过殿下。”
“杜衡,你怎么会在这。”落葵一惊,缓缓坐下,抿了口空青递过来的茶,是她平日里喝惯了的碧螺春。
杜衡瞧了空青一眼,有些踟躇,落葵明白他的忌惮与顾虑,淡淡道:“空青不是外人,不必避讳什么。”
杜衡这才微微颔首,焦急道:“苏将军出事了。”
落葵抿了口茶,听到苏子出事的消息,茶中丝毫回甘都品不出来,只余下满口苦涩,转瞬,她眉心紧蹙,缓缓道:“是苏子的身份泄露了么。”
杜衡轻声称是,依旧沉声道:“是,苏将军三日前被廷尉府的人带走了,罪名是南祁国死间。太子殿下命属下等候主子回来,一切看主子的安排。”他顿了一顿,续道:“主子,苏将军的身份极其隐秘,知道个中详情的人,只有主子和属下二人,属下实在想不出怎么会泄露出去。”
落葵眸子一缩,眸光最深处闪过一丝厉色,揉着额角缓缓道:“知道苏子身份的,可不光只有你我二人。”
“主子的意思是。”
此时的庭前,正是初春时节,和暖的风微微拂过,绿了柳色青青,红了海棠灼灼,四下里氤氲着带着暖意的微甜,沁人心脾,可落葵只觉一阵阵薄寒沁骨而入,令她狠狠打了个激灵,连声音都如坠寒冬般凉透了:“杜衡,派人盯紧了散伯府,事无巨细,都要来告诉我。”
“是,属下安排方海和杜松过去。”
空青负手淡淡道:“不必如此麻烦,我去牢里接苏子出来就行了。”
落葵摇了摇头,敲着桌案笑道:“这点事不算什么,不必闹出劫狱这样的动静来,况且若让苏子背着死间和越狱的罪名逃出来,以后只能躲躲藏藏的,再不能随意出门撩拨大姑娘小媳妇,他会恨死我的。”她沉凝了会儿,冲着杜衡沉声续道:“六曲和霖王做下的勾当,陛下是如何处置的。”
“陛下贬斥了霖王,命他在府禁闭,不准参与朝政,无旨不得入宫,殿下知道的,因六曲摄生魄之事,单单云楚国就损了千余条人命,陛下只是这般不痛不痒的处置了霖王,看来陛下只念着云降香的旧情,却从未将百姓的命放在心上。”杜衡微微眯起双眸,捋了捋思绪回道。
“百姓的命如何抵得过皇家旧情。”落葵嗤的一笑,抿了口茶,凝神片刻,才漫不经心的缓缓开口:“不过,只怕陛下更看重的是皇家的脸面,看中的是他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