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明,你出来。”
“你出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出来,雷奕明,出来。”
说是不见,可这一声声大喊砸在雷奕明心上,催着他不停的往外走,他身形一闪,不管不顾的赶到山门,正望着被一群人围住的海芋。
那张苍白而焦急的脸在不远处晃动,雷奕明心下一慌,拔腿冲了过去。
江蓠紧跟了几步,伸手抓了一把虚空,低声喝道:“雷奕明,你干嘛,你回来。”见雷奕明没有回头,他暗骂了一声,冲着崖香挥了挥手:“你去,把弟子们都带去辛夷院,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靠近此地。”
辛夷院离着山门不远,占地数亩的小院儿,并两排灰瓦屋舍,是弟子们轮班守山,短暂修整的临时住处,院中一株玉兰树高大挺拔,枝繁叶茂。
这株玉兰树是立派之日起种下的,迄今已逾千余年,生的气势雄伟,无数粗壮的枝丫向四围伸展开来,此时并非花开时节,只有遮天蔽日的绿荫,将整座院落笼罩其中。
守山的弟子成日守着山门,日子过的枯燥无趣,难得有现在这样看热闹的时候,可瞧了瞧凶神恶煞的崖香,还有不远处脸色阴沉,几欲跳起来开骂的江蓠,弟子们还是彻底打消了看热闹的心思,待在屋里不敢乱说乱动。
山门转瞬空了下来,轻轻拂面的凉风里,只有雷奕明与海芋静默而立,四目相对。
“雷奕明,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离开这里。”静了片刻,海芋眸底湿润,头一回有了软弱之意,她鼻尖儿一酸,怯生生的去拉雷奕明的手。谁料刚碰到他的指端,就被他极快的躲开,她眸光粼粼的望着他,被他微冷的眸光刺的心痛:“雷奕明,你,你别这样,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雷奕明的眸光愈发冷了,向后退了一步,唇边嗫嚅,硬起心肠:“你走罢,我不想再见到你,更不想再被你利用。”
海芋瘪了瘪嘴:“雷奕明,雷奕明,我,我错了,你别这样对我,我错了。”
雷奕明又退了一步,心里空荡荡的,摇着头道:“海芋,我虽然笨,但并不傻,从一开始你就在欺骗我,利用我,现在我看清楚了,也想明白了,从今以后,咱们一刀两断,分道扬镳,谁都不认识谁。”
言罢,他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没走出去几步,身后就传来了海芋夹着哭腔的声音。
“雷奕明,雷奕明,你这个傻子,笨蛋,我,好,从今以后,我只当从未见过你,你也只当从未认识过我,我们,我们从此两不相欠。”海芋声嘶力竭的大喊,那喊声痛彻心扉。
雷奕明身形一顿,起伏的心潮夹着隐痛,眼眶微红隐有水光,但他忍着痛没有回头,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有半点犹豫的拔腿就走。
“雷奕明,你别后悔。”见雷奕明没有回头,海芋又追了一句。
雷奕明迎着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太白山里风大,掠过他的眼睫,他鼻尖儿一酸,泪从眼角漫了出来,无声无息的滑落到唇边,浸入唇角,又苦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