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之上的楚帝显然亦早有准备,神情如常,平静道:“泓霖,今日是卫国郡主大婚,为何来迟了。”
霖王请安道:“儿臣有要事禀告,故而来迟了些。”
楚帝的眸光飞快的掠过霖王身边的女子,牵动唇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转瞬即逝,微微颔首:“何事。”
太后像是察觉到了甚么,急匆匆的起身打断正欲开口的霖王,沉声道:“泓霖,今日是卫国郡主的大喜之日,你坐下观礼罢,旁的事待礼成之后再议。”
霖王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了几步,拉住太后的裙角,声音颤抖的哀哀道:“祖母,祖母,孙儿,孙儿此来,就是为了小妹的终身。”他反手一指京墨,凄厉道:“京墨,你始乱终弃枉为人,还哄骗小妹,妄想迎娶卫国郡主,你,你可认得本王身后那女子么。”
此时,黄衫姑娘已然跪倒在地,原本艳丽圆润的脸庞清瘦了数分,颧骨微凸,赫然正是久未露面的曲莲。
京墨只看了一眼,便受了极大的惊吓,连连退了几步,喃喃道:“曲莲,你,你怎么会在这。”
话音方落,曲莲缓缓抬头,双眸悲戚的迎向京墨,却未发一言一语,手始终抚着自己的小腹,
“京墨,你既认得她。”霖王凝神望住京墨,声音薄寒,一语便定了他的生死:“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应当知道是谁的罢。”
听得此言,京墨这才留意到,已有一月未见的曲莲,脸庞手臂都见消瘦,只有腰身反倒比从前粗了几分,连小腹都有些微凸。他难以置信的连连摇头,自打收了曲莲后,每次行房后,他都亲眼看着曲莲喝下避子汤,以免有孕累及自己的前程,究竟,究竟是何处出了纰漏,他想不明缘由,只一脸仓惶的扑通跪下,益发的语无伦次:“臣,不,不,草民,草民不知道。”
太后倏然起身,身形狠狠晃动了一下,却又狠狠的跌坐回椅中,勉力平静的环顾了下四围,只见众多宗亲皆难掩震惊神色,便冲着楚帝微微点了下头。
楚帝会意的挑了挑眉梢,平静道:“今日,卫国郡主有恙,恐冲撞了喜事,待郡主病愈后,再择期行礼,众卿家先行退下罢。”
此言一出,多么想看热闹的宗亲们,也只能神情恹恹的离去了,殿中转瞬只余下了几个当局者和太子而已。
太后重重握住雕花扶手,愠怒道:“下跪贱民曲莲,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曲莲低低伏在地上,光亮照人的金砖地映出她的悲戚神情,泪一滴滴没入砖缝,她不敢哭出声儿,只能无声的抽泣,勉力怯生生的回话:“是,民女认识了墨公子之后,就,就和墨公子有了夫妻之实,墨公子说过,说过要娶民女的,”她抬手捂住肚子,哽咽道:“民女,民女有了墨公子的骨肉,求太后做主。”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京墨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渐渐青白一片,像是笼上一层薄寒,连连摇头:“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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