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雨落前的层云,狠意从眸底荡漾出来,她咬着后槽牙对杜衡附耳道:“着人跟着京墨,无论如何拦住他,太子殿下离开之前,不许他回来。”
杜衡应声称是,疾步赶到隔壁院落,挑拣了几名善于跟踪盯梢之人出来,将盛泽街之事安排妥当。
见此情景,苏子忙不迭的吐鸡骨头,恶狠狠道:“如今局已布好,只待大婚之日了,过了那日,便不必再如此小心翼翼了,更不必再委屈自己了。”
这些日子忙于吞噬情孽,忙于料理因入了幻境而搁置的诸多杂事,落葵并没有心思应付京墨,可他反倒对她亲近了许多,看来当真是临近了大婚之日,他的心虚一日甚过一日了,落葵挑眉,奚落一笑:“你做事,自然不会留甚么余地活口,而我,更是从来都不会留。”
苏子点头,他知道如今世事纷杂千头万绪,容不得落葵再为旁的事旁的人过多分心,便拍了拍落葵的肩头,轻声劝慰了一句:“好了,甚么余地活口,叫别人操心去罢。”
落葵深深颔首,望着他花猫儿一样的脸,奚落道:“好,不过你最好还是先净个面罢,你这个模样见二哥,只怕会成二哥长长久久的笑柄呢。”
苏子抬手一摸,这才发觉自己满脸油渍,正打算拿袖子蹭蹭脸,却见丁香捏了帕子,微红着脸庞给他擦干净脸上的油污,他平生头一回起了羞涩之心,竟飞也似的逃到一边,磕磕巴巴道:“行,行了,丁香,你赶紧将此处收拾收拾,再把上回太后赏的君山贡茶沏上一壶。”
落葵扑哧一笑,正打算奚落打趣他两句,却听得门口传来轻笑:“苏大公子,你的脸皮儿如此厚,竟然也会害羞,还真是赶得巧才能看上好戏。”
话音落下,太子一脸笑意的踱进来,端端正正的坐在庭前,一脸正色:“苏大公子,你害羞完了么,害羞完了,咱们便说正事罢。”
落葵众人忙行礼问安,落座之后,她身子微微前倾,递过去一盏茶,侧目望见杜衡与太子亲随皆在门口守着,不禁敛了笑意,缓缓道:“出了甚么事,要劳动二哥亲自过来,太扎眼了些。”
“无妨。”太子将杯盏狠狠放到小几上,茶水溢了出来,像是他按耐不住的怒火:“我府里的崔长史,小妹可还记得么。”
这些年,在太子府中听用之人,无论是旧人还是新人,都在落葵手中仔仔细细的筛过,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娶妻生子纳小妾,她都事无巨细的盯着,自然每一个人她都印象深刻,听了太子此言,这些人在她脑中极快的过了个遍,转瞬便有了此人的模样。
落葵凝眸,缓缓道:“我记得,容长脸儿的那个,岁数不大,去岁七月间才成的亲,夫人乃是从前御园中听用的宫女。”
太子抿了口茶,微微颔首:“对,就是他,上个月跟六弟喝酒,六弟说起此人,说是他与三弟府中的人过从甚密,被他撞见好几回了,叫我留神警醒着点,我留了心思,这不,昨日夜里便拿了个正着。”他微微一顿:“马辛,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