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长叹,像是感怀自身,又像是感怀他人:“可我倒十分羡慕苏凌泉的潇洒肆意,他爱恨看的透彻,是非辩的分明,虽狠辣却不滥杀,太白山下天一宗旁为爱一反,他反的惊天动地,此事若换做是我,只怕,只怕。”他低声喃喃,终于低不可闻。
苏子眸光轻愁,弃了那盏茶,反手抄过一坛雪魄酒,一口气灌了个干净,笑中带痛:“可他还是输了。”
空青难得的放声狂笑一回:“输了又如何,至少搏过一回。”他摩挲着手中犹温的杯盏,垂眸低语,似有无尽哀愁不散:“总好过我,连搏一回的勇气都没有。”
苏子瞧着他,眸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儿,递了坛酒过去,轻轻飒然一笑:“旁人的输赢与咱们何干,来,喝酒,一醉解千愁。”
那酒果然是好酒,幽香中别有冷冽之意,入口辛辣入喉回甘,冷意缓缓下行,最后在胸中燃起一把烈焰,让人忍不住心痛,亦忍不住嘶吼。空青有些不解,方才提及苏凌泉时,他分明从苏子眸中瞧出了萧索和浓得化不开的愁绪,虽只转瞬而逝,他却仍看的十分清楚。他原以为苏子会说些甚么,毕竟苏凌泉的名头这样大,苏子身为嗜血道中人,绝不可能未曾听过,可他却甚么都没说,像是真的从未听过此人,那么便是苏子打心眼儿里不愿提及此人,他与苏凌泉若非有仇,便是故旧。按下满腹心思,他缓缓起身,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围:“苏子,此地便是骐麟观么。”
苏子环顾四围,得意洋洋的笑道:“正是,此处如何,阔气罢。”
“的确不凡,可比水家可阔气多了。”空青仔细打量着四围,蹙眉疑惑道:“传闻里的骐麟观神秘的紧,可现下看来,为何会如此冷清。”
苏子饮了口酒,笑的合不拢嘴:“这观里经年累月都是如此冷清,你不知道,他们的观主嘴又馋,手又懒,是天底下难寻的腌臜泼皮货,好好的一个观,愣是叫他给糟蹋的快成要饭花子窝了,依我看,这骐麟观干脆举观投奔丐帮得了。”
空青亦是笑的直打跌,但心里明白,苏子只是说笑而已,能以一己之力撑起神秘的偌大道观,且在乱世中持身中正,是颇为不易的,这观主绝不像苏子说的那般不堪。他微微颔首:“这骐麟观的观主是。”他欲言又止,知道这话不该问,却又忍不住想问。
苏子微微一笑,笑容桀骜:“骐麟观的观主乃是我义父座下二弟子。”
空青登时怔住了,他早知道苏子的义父是落葵的生父,那么,那么落葵岂不是骐麟观观主的小师妹了,他着实没有想到落葵与骐麟观竟是这样的关系,难怪她能随意进出此地,随意调用人手,师兄照应师妹,原本便是天经地义之事,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忍不住继续追问:“那,那敢问你的义父名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