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忙收起紫檀木粉彩四季屏风,勾起床前的杏黄色流烟厚锦帘,露出床上一把单薄的人来。
晋和公主眸光一亮,神情复杂,说不清是喜是忧,苏子早在床沿儿摆了一把紫檀木直背交椅,她却不肯落座,只伸手去扳落葵的身子,触手间,竟是薄薄的皮肉下裹了一把冷硬的肩头。
落葵像是刚刚醒来一般,揉着惺忪的睡眼,定睛望住晋和公主,装出一脸惊惶的模样,挣扎的便要下床行礼,口中连连告罪:“公主殿下驾到,臣女未能远迎,失礼了,求殿下恕罪。”
苏子死死咬着呀,憋着不敢笑出声来,心中暗叹,落葵这装模作样的本事更高了,忍了半天笑,他回首吩咐丁香:“丁香,奉茶。”
眼前之人的确脸色不好,清瘦而又蜡黄,实在不像康健有福之人,晋和公主不疑有假,不禁叹息,这少女并不比她大几岁,却早早的父母双亡,如今又缠绵病榻,恐寿年难永,自己跟一个又病又弱的人,计较个甚么劲儿,她伸手扶了一把,笑中多了一分真情实意:“卫国姐姐说笑了,姐姐病了,做妹妹的怎能不来探望。”
落葵笑的含蓄,她不傻,这样突如其来的示好,她怕是无福消受的,只好打着哈哈道:“公主殿下此言,臣女愧不敢担,愧不敢当,着实受宠若惊。”
晋和公主抻了抻胭脂红蜀锦缕金丝衣袖,直言道:“妹妹此来,也是有事相求的,还请卫国姐姐成全。”
落葵呆了一呆,眉心的愁色久久不散,求,晋和公主堂堂天潢贵胄,怎会有事求到自己头上,她陪着笑脸道:“公主殿下只管说,臣女定然尽力而为。”
晋和公主捋着腕间的一对翡翠缠金丝玉凤镯,水头极好的镯子相碰,发出清脆悦耳之声,她轻轻笑着,像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妹妹今日去了二哥哥府上吃酒,着实喜欢二哥哥那的阴阳合香木手串,二哥哥说是卫国姐姐所赠,妹妹便厚着脸皮来了,想问一问姐姐可还有富余的,可否也赠妹妹一串。”
听得此话,落葵几欲呕出一口老血来,果然是无福消受的示好,那阴阳合香木是天目国独有之物,生长极慢,想要做成手串,足足要长上千年之久,因着此物有凝聚天地灵气,缩短修炼时间之功效,千百年来修行之人趋之若鹜,几乎要将此物挖绝了。
落葵沉了沉心思,用一串手串打发了眼前这个难缠的姑娘,倒也不算亏,她莞尔一笑:“也是臣女不够周全,忘了公主殿下也是修行之人,臣女这里正巧还有一串,便奉给公主殿下罢。”言罢,她瞧了苏子一眼。
苏子会意,打开床尾处的箱笼,小心翼翼捧出一只嵌琉璃雕花方盒,打开来,只见里头静静卧着一串手串,每颗珠子都有拇指大小,圆珠上浅浅雕了缠枝葡萄,香木本身的白霜点点凝在上头,那葡萄就像染了水气,鲜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