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的千般伤心事,唯有突如其来的生离与死别最让人伤的措手不及,当年的苏子,曾经以为岁月漫长,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挽回和拥抱,可谁料一个转身就变成了天涯,一次离别却成了永别。那一年的分别,他与她猝不及防的惨烈结束,真的成了从此后会无期,永不相见。
夜风拂过,落葵立在院中,仰起头去看屋顶上凄苦的那个人,看着看着,便鼻头微酸,喉间哽咽,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颈,苦痛的难以喘息。她忙紧闭双眸,让眸底的湿润尽数倒流回心底。她知道,当年那场生死相隔就像横在苏子心口的伤,从不提及并非是伤好了结了疤不痛了,只是因为没有勇气去触碰,因为只轻轻一碰,那痛便疯长,仍是血淋淋的一片。
念及往事,落葵悔的想拔了自己的舌头,剁了自己的手,如果当年自己拦住了苏子,没有说那个“走”字,结局会不会就此改写,苏子的心间是不是就不会多一座孤坟,那荒野是不是就不会埋葬了红颜。
这一日,一艘巨舟平稳缓慢的驶过运河,后头跟着数十条略小的大船,渐渐逼近青州城,青州位置极佳,车船便利,有陆路有运河,四通八达,走水路比走陆路要快上几分,只是在九曲十八弯处容易碰上水匪,搞不好便是船毁人亡,故而不是这种大船巨舟并不敢轻易走运河回青州。
巨舟在离青州十几里处陡然停了下来,船头聚集了不少甲兵,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河面,发出高一声低一声的惊呼。
“出来了,出来了,快快,快捞上来。”
运河中有个黑漆漆软绵绵的物件儿,随波荡漾沉浮,巨舟之上伸出一杆长杆,在河中划过长长的水痕,拖拽着河中的物件,离船身愈来愈近,最后几个熟知水性的精壮甲兵悉数下河,将那个物件捞了出来,湿漉漉的摆在船上。
有个亲兵模样的男子跑到太子面前,垂首行礼,恭敬道:“殿下,是小姑娘,看样子像是失足落水,属下按了按,没有水吐出来,应该是没气了。”
这一年九州灾荒不断,世道并不太平,河里有些浮尸并不稀罕,只是这样小的孩子丢了性命,难免让人心疼,太子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真是可惜了,马辛,你去看看,先找找主家罢,若是实在找不到,就送青岩山化人场罢。”
马辛应声称是,疾步行到小姑娘跟前,正吩咐人用白布将她裹起来送到后舱,却脸色陡然一变,伸出两根手指,先是探了探她的鼻息,又在脖颈上试了试,惊喜道:“殿下,殿下,这孩子还有气儿。”
余晖斜斜的照进庭前,悄然无声的笼住绣架上绷着的暖黄色光滑缎子,像是染了轻尘的旧时光,在落葵针脚下静静流淌。
落葵垂首,一针一线绣的仔细,针脚下生出一串串紫色的花,一抹抹深紫浅粉,像是沾了露珠一般盈盈弱质,嫩黄的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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