泻,如同大雨前的浓云,层层压顶,落葵满身满心的尴尬不自在,垂首低眉缓了缓神儿,才如常笑道:“我这是上辈子造了甚么孽,惹上你这么个无赖货色。”她抿嘴一笑,靠在柜上,顺手抄起只粉彩描金压手杯,设色描金倒也精巧,只是成色新了点:“新收的?”
京墨自斟自饮了一杯:“昨儿刚收的。”他抬眼望着落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行了,不用再说了,你一撇嘴,我便知道又被破玩意儿坑了。”
“你也知道这是破玩意儿啊,早与你说了盛泽街上都是假的,你偏不信,非舍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去买,你若真有这个善心财力,别去给骗钱的当笑柄了,先周济周济我这个穷人行不行。”落葵狠狠将压手杯惯在桌上,发出重重的碰触之声。
这清脆之声不偏不倚正砸在京墨心上,即便是个假货,也是京墨拿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自然心疼不已,赶紧抄了过来在袖子上蹭了蹭,又对着光亮比了比,看上去完好无损,才算安下心来。
环顾四周,这屋里看起来值钱的东西不少,甚么五大名窑的瓷器,甚么四大家的书画,金银器青铜器亦是琳琅满目,可偏就没有几件儿是真的,最远的估计也就是前年出的,却被京墨当成了千年前的,用真金白银给换了回来。
“你竟还敢笑话我,谁让你不帮我盯着点的,你这个金石世家的大小姐,若是肯帮我盯着点,我又怎会吃了大亏,都是你害的我,你赔我银子,赔我银子。”京墨最擅长的便是祸水东移,倒打一耙,说来说去反倒成了落葵的不是,他理直气壮的伸出一只手,作势讨要银子。
更稀奇的是,落葵竟然也真的觉得理亏脸红,低眉顺眼的笑起来:“今儿个开张了吗?”
京墨颓然摇头,叹了口气正要说些甚么,却听见竹帘儿一阵窸窣,有小厮低眉顺眼躬身打帘儿,引进来个大腹便便的华服男子,穿金戴银华丽的晃人眼晕,一进门便摸摸这个,看看那个。
见此情景,京墨顿时笑眉笑眼,殷勤凑到跟前儿,开始吹嘘他所谓的镇店之宝。他虽眼力不济,可口才还是很好的,单凭那份口舌生花的本事,卖几件假古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落葵抬头,微光中瞟见来人的模样,不禁眉心一跳,青州城还真是小,这么个冷僻之地,都能碰上相熟之人,说不得是真的偶遇还是有意为之了,此人来头不小,是个跺一跺脚青州城都能抖三抖的狠人物,只是平日里好事不做坏事干尽,让他吃亏散散财也算是积德行善了,她神情冷然的缩了缩身子,小心的将整个人藏进昏暗难辨的角落中,不想在此人面前露出自己来。
只是,只是他日若售假之事事发秋后算账,京墨恐要落得理亏词穷,不搭点甚么出去,是无法善终的。落葵按下百转千回的心思,却并不打算阻止京墨,只在暗影中远远冷眼望着,一口口抿起清苦的茶。
来人一言不发,倒是小厮颇为托大的叫嚷,要挑几只上好的花瓶。此言一出,京墨大喜,如珍如宝的捧出三只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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