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可往后只怕也永无宁日了。
曲莲紧紧攥住她的胳膊,嘴唇抖得厉害:“原来你也是个绣花枕头,早知如此我便带些下人出来了,眼下,眼下可如何脱身啊。”
落葵不语,抬头望天,只见夏阳明亮照眼,天际平静如水,哀叹一声,爱管闲事的侠客都被日头晒怕了,是不会出现了。
旋即她的手似扬未扬,指尖隐约攀过一点微红,像是血珠子溢了出来,微红颤了颤,顷刻之间就要有所异动。
夏日的午后安静,唯有树荫深处蝉鸣聒噪,身后合欢阁的镂花长窗半开着,窗下案几上供着一溜白瓷阔口花囊,一蓬蓬芙蕖花盏娇艳慵懒的插在瓶中,繁复红艳的花瓣与素白瓷瓶相映成趣。
热气腾腾的夏风掀起院中蔷薇花的微香,花瓣纷纷扬扬从半开的窗中逸出来,如同乱红飞过,四散飘零如雨,满目鲜红像一簇簇跳跃鲜艳的火苗,在高远碧空中泼洒开流光溢彩。
“嘭”的一声巨响过耳,合欢阁的朱红大门猛然被人重重撞开,打里头飞也似的逃出来个白衣男子,发髻上没了发簪纶巾,满头乌发披散下来挡住了脸庞,看不清楚模样,只是散乱的发丝间,隐约可见两只乌黑眼仁炯炯有神,正在滴溜溜乱转,他手提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冲入人群,没头没脑的横冲直撞,而他的后头紧跟着十几个彪形大汉,手拿棍棒凶神恶煞的喊打喊杀。
虚空中蓦然扬起漫天轻尘,呛人口鼻,迷得人睁不开眼,再加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一时间分不清哪些是合欢阁之人,哪些又是许府家丁,只是你一拳我一脚打的混乱,惨叫声喊的热闹。
落葵与曲莲十指紧扣,对视一眼,难掩眸底的狂喜,二人在混乱中左躲右闪,打算趁此良机甩开许府二少。
而白衣男子眼眸在混乱中也分外明亮有神,抬眼一望,这一望来的恰如其分,恰好望见被许府家丁困住的落葵和曲莲二人,眸光益发亮了几分,如同天光初现前的星辰,格外明亮,他冲过去不由分说的一手拉住一人,猫着身子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没命般的夺路而逃。
说起来这白衣男子打架的功夫一般,但逃命的本事着实不一般,热乎乎的疾风像一块又湿又黏的帕子蒙在脸上,捂得人睁不开眼,只听得耳畔风声呼呼而过,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带着二人一路狂奔,灰头土脸的穿过整条柳陌街,逃到了盛泽街的牌楼下,停在那里先是气喘吁吁,最后笑的前仰后合。
一溜石榴树在街巷两旁无声静立,这些树百年前便在此处生了根,从细弱幼苗长成了参天巨树,晴朗的日光下,硕大的树冠浓阴流转蔚为壮观,绿叶荫荫之中新开的石榴花灿若烟霞,远远望去绚烂之极,红艳的几欲滴血。
石榴树的一侧,矗立一座青灰色的牌坊,这牌坊颇有年头,字迹斑驳砖体残破,石榴树花枝摇曳生姿,满树榴花似血流转,几乎洒上牌坊一角,颇有珊瑚映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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