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莲扬眸,瞧着她发髻上的镶翠蜜色绢花花瓣摇曳,绢花倒是寻常,可翠色却极正,不像寻常之物。她伸手轻拂,触之滑腻温润,笑道:“这鬓花倒是别致,可你怎么总梳垂鬟分肖髻,看着像个孩子似的。”
落葵捏了捏她美艳异常的脸颊,羡慕道:“你生的美,便是散着头发也好看,我脸上肉多,也唯有这发髻能遮遮丑了。”
“净胡说,你也很美,只是不爱打扮。”曲莲捏着帕子掩口轻笑,抬手抚了抚明晃晃的金钗,杏黄色遍地缠枝宝华玉兰薄绸夏衣十分娇俏,衬得她肤白胜雪,美艳不可方物,举手抬足间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气韵,笑容温婉柔美,说话也轻声细语:“落葵,你可看过神异奇录这本书。”
落葵低眉不语,幼时父亲曾请了名师教导学问,神异奇录这等闲书,向来是不许看的,不过她一向贪玩,名师教的学问她听了便忘,反倒是偷来的闲书记得清楚。她趴在栏杆边儿上,昏昏欲睡的眯了眼,抬手覆住双眸,遮起泛白刺目的阳光,从指缝中望住曲莲柔美的笑颜:“自然是看过的,只是我读书少,识的字也少,读的一知半解。”
曲莲一听此话,登时来了精神,美眸闪着亮晶晶的光:“来,听我给你细细说来,神异奇录中记载过万年前的南方一战,描述的绘声绘色,说是打的极其惨烈,光是封印鬼帝的业火,就足足燃了三天三夜呢。虽说此一战已过去了万年,现世安稳,可若再出现万年前那样的灾祸,咱们肉身凡胎的,如何能躲得过去。”
落葵抬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脸颊,扬眸一笑:“你啊,莫要杞人忧天了,这本书既然叫神异奇录,那多半就是后世人编的故事,你就看个乐呵,当不得真的。”
“是么,只是故事么,当不得真么。”曲莲眸光闪动,露出一丝神往的光彩:“那书上写的鬼帝如何也就算了,封印鬼帝的那个侠客,可当真是风姿无双,令人神往呢。”
落葵抿唇一笑:“折子戏里的侠客都是他那样的,有甚么可稀罕的。”
脸庞微热,隐隐透出芙蓉娇色,曲莲抬手掠过微松的发髻,含羞道:“虽说都是一样的,可他终归还是不一样的。”说着,她从袖中抽出条帕子,展开放在桌案上,指尖轻抚过上头的花样,失神一叹:“这是我照着书里的画描下来的,看,是不是不一样。”
虽只是个侧颜,可的确是个清隽男子,长长乌发曳地,也不知坠的头皮疼不疼,落葵且说且笑:“是不一样,莫非侠客打架用的是头发么,这么大一把,洗起来可够麻烦的。”
曲莲瘪了瘪嘴,啐道:“你啊,可真是白长了一双好看的眼了,瞧谁都瞧不出好看来。”
落葵饮了口茶,这茶是普洱,经年的才愈醇愈香,就像是人,皮囊好看与否只是草木一秋,总有萎黄枯败的那一日,唯有经年之后的人心是否如初才最为要紧,她眸光似冰雪冷冽,笑容却像雪化后的泉水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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