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这样干耗下去罢,再说了,你等得起,令堂可等不起。”
是了,母亲千里迢迢随着他进京述职,一路上舟车劳顿便也罢了,进了京更是曾过上一日宽松日子,还要委身于皇城根儿上具山房内做厨娘,日日操劳挣些银钱聊以度日,看的清瘦男子着实心疼,便不再推辞,万分感激的拱一拱手:“兄长大恩,小弟来日必报。”
长髯男子这才放了心,掸了掸清瘦男子半旧的灰色圆领袍上的浮尘,靠近一步轻声劝道:“宣弟,你的性子耿直,日后要千万当心才是,可不能再吃先前的暗亏了,你与为兄不同,为兄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只图个后半生的安稳,豫州也是个不错的去处,而宣弟你胸怀大志,生来便是登阁拜相的,你还年轻,日后万不可莽撞行事了。还有,为兄多付了半个月客栈的房钱,宣弟与令堂安心住着就是。”
“小弟记下了,兄长放心便是。”清瘦男子眸光泛亮,眼底有晶莹之物,他勉强忍住,心知此一别山高水长,前路坎坷莫测,怕是再难相见了。风乍起,吹皱一池绿水,柳荫柔婉低垂,在烟波浩渺中丝丝弄碧。清瘦男子抬手折下纤长的柳枝,缓缓放在长髯男子手中,柳色青青拂水飘绵,送离人匆匆行色。
这一场述职,对一些人来说,或许是一场荣归故里的盛宴,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一场悲欢离合的迁徙。
长髯男子拍一拍他的肩头,眼角细纹如水波漾开,朗声大笑:“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宣弟,你若来日发达,可别忘了请为兄吃酒。”
日影静移,照上高大挺阔的梧桐树,在吏部门前投下满是浓阴的深绿浅翠,偶尔一两阵风过,送来四季桂淡薄的香味,这条街上一边儿临水植柳,而另一边儿则遍植梧桐与桂树,取凤栖梧桐和官场新贵的好意头,几度花开几番叶落,有人真正成了新贵,有人也引来了金凤,然而,更多的人却是在宦海沉浮,一个不留神便呛了水沉了底儿,再难以翻身。
车轮咕噜噜碾过青石窄巷,一辆青州城中最寻常的灰棚马车停在了街口,杜衡扬鞭,站在车前翘脚扬眸,往人群中找了半响,终于看到要找之人,头也不回的沉声道:“主子,他来了。”
那人的声音清冷低微:“他进京有些日子了,也是倒霉,任命还没有下来。”
杜衡沉凝了会儿,掰了掰手指头算了算日子,声音微寒阵凉风掠过炎夏:“可不是么,进京后他母亲去了具山房做厨娘,头一日便遇上了嘴馋好色的贯仲,而他最是孝顺维护其母的,言语间起了冲突,若非有人拦着,他怕是要拆了具山房,狠狠揍了贯仲了。”
那人的长叹如同这街上凝香染绿的风,久久回旋:“区区一个主司就像护城河里的鱼,多的数不清,贯仲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小人得志抖起来了。”
杜衡眸光闪动,深深颔首:“可怜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官,得罪了贯仲,荆州任上的万民表也就成了废纸一张。”
“人啊,太老实便是傻了,他老实又爱钻牛角尖儿,只晓得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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