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旬不会看错,再者这人确实长得贼眉鼠眼,正好同他的外号老鼠非常贴切。程旬旬明白,她现在的生机也许就在这个老鼠身上。
她稍稍侧头看了他一眼,高声道:“你们要我死,是不是也该让我死的明明白白?死之前能不能让我跟周衍卿见上一面,我明知道危险,还完全听你们的话,甩开警察亲自过来叫赎金,为的就是周衍卿。我死没关系,但死之前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反正我现在已经在你们手里,我一个女人,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
“别废话了,赶紧吧。”站在程旬旬正前方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时举起了手机,看样子似乎是在拍视频。
她左手边的狗弟,已经伸手过来,程旬旬条件反射的惊恐大叫,弓着背脊,说:“你们难道不想得到更多的钱吗!”程旬旬的嘶吼没有半分用处,狗弟还是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臂,狠狠的将她往后一侧。
程旬旬整个人往后一仰,一只脚已经搁在外面了,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下一秒老鼠便一把拽住了她的右手,又将她整人给扯了过来。
“老鼠你干什么。”拿着手机拍视频的人皱了一下眉,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呐,我觉得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人家千里迢迢赶来赎她老公,结果人来了,钱也给了,到现在连老公的面都没见着,这还真有点不太人道。”这老鼠扯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笑嘻嘻的说:“再说了,我们留她几天也不碍事儿。那边只说要立刻干掉,又没直说要什么时候干掉,再说了一条人命,杀人的罪,区区一千万怎么够?”
这时拿着手机的人微微挑了一下眉梢,缓缓放下了举着的手机,想了想,说:“那先把她带回去?”
“放心吧,跑不了。要是担心的话,先搜身。”
狗子在一旁不由嗤笑一声,说:“鹿哥,你还看不明白么,这死老鼠是不吃了这块肥肉不甘心啊。”
“哎,你们吃过名门贵妇吗?别给我在这儿装正人君子,有本事到了晚上你们谁也别碰。”
鹿哥将手机放进了裤子口袋内,目光**裸的在程旬旬身上扫了扫,扬了扬下巴,说:“你们几个先回车上,我来给她搜个身。”
“鹿哥,这事儿哪儿用得着你啊,我代劳了。”
“少废话。”这鹿哥说一不二,不耐的皱了眉,他应该是这四个人里最大的,当然还有比他大的大哥,并没有亲自出动。
半晌,这悬崖边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程旬旬眼眶微红,脚步不觉往后退了退。
过了十几分钟,鹿哥便带着程旬旬回了车上,老鼠眉飞色舞的看着他,像是在问怎么样,程旬旬的衣服领子有些乱,脸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鹿哥勾唇一笑,并未说什么,只催促他们快点上车,把人带回去。
……
酒店普通房内,罗杏站在1313门口,轻叩了两下门,片刻郑深便开了门,房间内加上郑深和曹晗差不多有五六个人,罗杏站在门前扫视了他们一眼,随后便将目光落在了郑深的身上,问:“怎么样?”
“在移动,放心吧定位器不会被他们发现,旬旬应该不会有事,起码到现在为止还没事。”
罗杏看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说:“有事分很多种,不是活着就没事,你敢保证那些绑匪不会对旬旬做畜生不如的事儿?也许那会比死还要痛苦,你觉得呢?”
罗杏的目光有些冷,郑深张了张嘴,她便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人都已经在他们手上了,现在只能希望旬旬能够应付那些绑匪。”
她说完便走了过去,观察他们的工作进度。
周衍柯双手背在身后,在客厅内来回渡步,眉心微微的蹙着,脸色微沉。几个警察站在他的面前,一脸抱歉,默了片刻,其中一个站了出来,说:“周衍柯先生,说实话若不是程旬旬刻意避开我们的追寻,她现在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一定是绑匪胁迫她这么做的。”
“你们现在不用跟我解释,只要告诉我接下去你们打算怎么办?”周衍柯停住了脚步,面容严肃的瞪着眼前这个警察。
“现在只能等。结果会是两个,一个是程旬旬带着周衍卿平安回来,另一个就是接到绑匪的电话,也许他们还会开出另外的条件。我们只能等,当然在等的过程中,我们会全面调查商场内,包括商场四周的监控,调查程旬旬最后被绑匪带走的地点。”这警察倒是不卑不亢,在他们眼里自然是程旬旬的不配合,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警察走了一批,又留了几个在周衍柯的房子内把守。
傍晚,周衍柯给家里打了电话,汇报消息。周家上上下下都聚在老宅内等消息,家里的座机骤然响起,周景仰就坐在旁边,铃声响了两下,他便接了起来,“现在什么情况。”
安盺坐在周衍臻的身侧,微微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放在身前的手,指甲有些泛白。周衍臻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唇角挑起了一丝讽刺的弧度,不动声色的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似是安抚。
安盺心头一紧,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侧头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那样子反倒是在安慰他。
片刻,只听到周景仰说:“你全力配合,一定要把他们两个人都救出来,要多少钱都没有问题,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钱的事情我会来办。”
他说完这一番话,便挂断了电话,窦兰英问:“怎么回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不是已经给了赎金了吗?为什么还没有放人?那些个警察都是吃白饭的!”
“程旬旬交赎金的时候自作主张,跟警察断了联系,然后带着钱就彻底失踪了。老二说她是故意避开警方的。”
周亚男一听,立刻道:“这肯定是绑匪让她这么做的,不然谁会那么傻,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一定是绑匪威胁她了!”
“这些绑匪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抓了老五还要抓走程旬旬!难不成他们的目的不是钱吗?”窦兰英皱了眉,重重的拍了一下腿,眼眶微红,道:“不知道现在老五是什么情况。不行,我要亲自去一趟b市。”
“还是我去吧。”周衍松说。
“行了,我们都镇定点。这事儿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这件事已经在栾城闹的沸沸扬扬的,你们现在连着赶过去,不等于告诉他们这事儿很严重吗?就这么点事儿老二还搞不定的话,他这个二哥还是白当了。”周景仰又斜了窦兰英一眼,说:“你就别折腾了,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亲自过去,行了吧?”
窦兰英侧目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
……
夜幕降临,程旬旬所坐的车子摇摇晃晃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她只觉有一段路坑坑洼洼,让车速变得很慢,并且变得非常颠簸,并且颠了许久,才慢慢变得平稳。
车子停下时,程旬旬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下车的瞬间,双腿一软,她咬了咬牙,才又直起了身子,被他们推着往前走。进了屋子之后,她又走了一阵楼梯,紧接着套在头上的黑色布袋被摘下,整个人猛地被推了进去,紧接着身后便响起了关门声。
程旬旬本来就没多少力气,那人推的又十分用力,她双腿一弯,便跪倒在了地上。她所幸就坐在了地上,不再折腾,想保留点力气,毕竟今晚应该不会太好过。
“谁?”她倒在地上数秒之后,便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短促而又利落。
程旬旬在进来之前,头套一直没摘,摘下来的瞬间已经被人推倒在地,因此对于房间内的情况,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会忽然听到这个声音,她整个人一顿,慢慢抬头,便看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心头瞬间便松了口气,用脑袋顶着地面,费力的坐了起来,然后一点一点的移了过去,到了他的身边,上下仔细的看了一圈。
暗暗的松了口气,说:“周衍卿,是我。”
周衍卿被人蒙着眼睛,双手双脚都被绑死了,程旬旬出声之后,他便没了回应,她仰着头盯着他的脸,半天没听到回应,便又唤了一声,“周衍卿,我是程旬旬,你听见了吗?”她说着,便用身子撞了他一下。
“听见了。”他默了好一会,才冷冷的回了这三个字。
程旬旬倒是比他热切多了,并且忽然来了精神,整个人又往后挪了挪,说:“你等等,我试着帮你解开绳子。”她说着,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就俯下身去咬他手上的绳子,脸颊难免要碰到他的手臂。
周衍卿的手微微动了动,眉心微蹙,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的唇一下又一下的碰着他的手,仿佛撞在他的心上,终是微微低了头,稍稍侧了一下,问:“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趟很危险。”
程旬旬嘴上的动作不停,只抽着空的回答,说:“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来?你不怕死吗?”
她苦笑了一下,说:“怎么会不怕,我好不容易活到现在,从来不做找死的事情。可这一次,我没办法,也没得选。我不来的话,你就危险了,要是你死了的话,我怎么办?肯定也活不了多久,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用我的死来让你生,这样你还会帮我报仇,总算是死得瞑目了“
“嗬,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报仇?”
“我为你牺牲,你还不给我报仇,有没有人性的。”程旬旬说着,觉得不解气张口便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可能是因为周衍卿在身边,程旬旬这会倒是没刚才那么害怕了,不过回想起刚刚车上老鼠和狗子的对话,还是赶紧想办法先给周衍卿把手解开。
程旬旬的意志力很顽强,一直趴在他的后面,不停的咬那个结,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嘴巴都酸了,却怎么也咬不开那个结,这时外面传来人讲话的声音,紧接着房间的门就被人打开。她立刻坐直了身子,整个人挨在周衍卿的身上,仰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活生生像一块望夫石。
来人是老鼠,手里端着两个饭盒,走到了程旬旬的跟前,蹲留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说:“看不出来你对你老公还挺深情的啊。”
程旬旬看了周衍卿一眼,幸好他现在被蒙着双眼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也好,免得生气。程旬旬暗暗吸了口气,转头看向了眼前的人,脸颊微微向他手心靠了靠,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说:“能不能让我跟他吃最后一顿饭?”
老鼠这种人,自然是看的出来程旬旬眼里的内在意思,估计也是鬼迷心窍,点了点头,说:“行,你这么情深意重我当然要成全你了,你就好好的跟你老公吃着最后一顿饭吧。”
随后,程旬旬手上的绳子被解开,这老鼠色迷心窍趁机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程旬旬有些条件反射的躲避,整个人便挨在了周衍卿的身上,所幸他蒙住了眼睛,程旬旬没有吭声,他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眼皮子底下会发生这样一幕。老鼠舔了舔嘴唇,站了起来,冲着程旬旬挑挑眉,说:“你们好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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