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靖北低笑一声,说:“那么小看我,要让你失望了,我查到了。”
周衍卿挑了一下眉,这是他没想到的事儿,“是谁?”
“安盺。”
周衍卿抿了唇,一时没有说话,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陆靖北等了好一会,都等不到周衍卿开口,便笑了笑,说:“怎么?她匿名给你发短信了?这架势是想跟你复合啊?”
“不是。”
“说真的,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安盺跟你四哥离婚,回头要跟你在一起,你还会跟她在一起吗?”陆靖北问道。
周衍卿几乎没都没想就说:“没有如果。”
陆靖北说:“假设,别说没有假设。”
“不会。”
陆靖北瞬间松了口气,他这个举动很明显,连电话这头的周衍卿都听出来了,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容政骂娘的声音。
“那我打赌啊?”
“没有,作为兄弟关心你嘛,我跟容政一致认为你不能吃着回头草,但怕你执迷不悟,人家安盺勾勾手指,你就屁颠屁颠的跟着走了……”
周衍卿没让他把话说完,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将丢在了书桌上,顺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包烟,拿了一根抽了起来,转身站在了窗前,看着这墨色的夜空,今晚的月亮还挺亮的。
……
深夜,程旬旬开了房间的门,轻手轻脚的走到周衍卿的房间门口,挺直了背脊,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叩门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大半夜说,她只知道这件事不能隔夜,过了一夜就不一样了,必须速战速决,不然这一个晚上她都别想睡觉了。
程旬旬站在门口等了一会,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犹豫了一下再次敲门,这一次敲的重了点,可依旧没有人回应她。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他应该是睡觉了,估计就算听见敲门声,他也不乐意起来开门。
她想了想,又跑回了房间拿出了,就凭着一股子劲,毫不犹豫的拨通了周衍卿的号码,但依旧是没人接听。程旬旬不死心连着打了两次,一次都没通。她捏着,愁容满面,身子往后一倒,躺在了床上。
抬眼的瞬间,她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进她房间的男人,两人隔着一张床,面对而站。周衍卿穿着烟灰色的长袖汗衫,袖子挽到臂弯处,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与她静默对视了数秒,才开口,“你找我?”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进来多久了?”程旬旬有点紧张,“你……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噢,你找我什么事?”他并没理会她的话。
程旬旬站直了身子,双手捏着放在身前,低垂了眼帘,刚刚找他找的那么急,现在他站在面前了,她反倒是有些语塞了。房间内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有些幽暗,因为他们也看不清彼此脸上的神情。
程旬旬并没有注意到周衍卿的神色有些异样,他的出现其实并不突然。当她猛地从房间里冲出来,他就看到她了,自然也听到她敲门了,还有她打的两个电话。
其实他并没有在房间内,程旬旬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客厅喝了好一会酒了,客厅的茶几上此时正摆着几个空瓶,还有一只剩下一半液体的杯子。震动起来的时候,就放在他的跟前,不过他也仅仅只是看着,看着程旬旬的名字在上跳动,然后停止。
他已经有点醉了,但程旬旬并没有发现,她正在绞尽脑汁的重新组织语言。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的时候,周衍卿忽然弯身坐在了床上,长腿交叠,身子靠在了床头,整个动作那么自然而然。程旬旬愣了一下,看了他好一会没有出声,周衍卿等得有些不耐,皱了皱眉,侧目看了她一眼,“说。”
“噢。”她一下回神,低垂了眼帘,吐了口气,下定决心般的说:“我今天下午其实是跟四叔在一起,午餐也是他请的,那地方很高档,而且大厨的厨艺很好,每一道菜都做的很好吃,我吃了很多。”
周衍卿微挑了眉梢,仅用余光看她,并未开口表态。
程旬旬默了一会,抬起眼帘看向了他,说:“五叔,以后你带我去吃吧?啊?”
周衍卿唇角一挑,虽然她语意不详,但他还是听的出来她这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吸了吸鼻子,酒喝多了,有点儿口渴,“帮我倒杯水,我有点渴。”
程旬旬愣了愣,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了一声,出去给他倒水,从他边上过去的时候,她敏锐的闻到了一丝酒精味,她又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低着头正在揉眉心。在他即将抬头之际,她才快速的走出了房间。
行至客厅的时候,她伸手开了灯,灯光将客厅内的状况照得清清楚楚,周衍卿的拖鞋都还在这里,一只垫子落在地摊上,茶几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酒,就放在酒杯的边上。她不由转头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来他也没睡。
程旬旬原本还想再煮一次醒酒汤,却发现厨房里没有食材了,食材虽然没找到,但她发现了一罐蜂蜜。据说蜂蜜水也能解酒气,她想了一下,就自作主张的给他泡了一杯蜂蜜水。
回去的时候,还顺手把他的拖鞋也拿了过去,那叫一个殷勤。
周衍卿正闭着眼睛,听到声音他就睁开了眼睛,眼神多少清明了一点,侧头正好看到她弯身将他的拖鞋放在地上,然后将杯子递到他的面前。
“谢谢。”他伸手接过,喝了一口,略有些浑浊的液体入了口中,他的动作微微一顿,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人。
“那个,我在客厅看到好几瓶酒,所以我想……”程旬旬看到他的目光,本能的解释。
周衍卿收回视线,并没有让她把话说完,那杯蜂蜜水也只喝了一口,“想的挺周到,但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是不是想要你这样的周到?”
程旬旬张了张嘴,知道自己没什么说话的权利,低了头,说:“对不起,那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她转身走到门边的时候,靠坐在床上的大爷又发话了,“别人想不想,接不接受我不知道,但我倒是挺愿意接受的。”
这下子程旬旬是闹不懂了,这特么还是在耍她?
程旬旬不愿再跟他打哑谜,转身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说:“四叔威胁我,让我站在他那边,不然就要跟我一荣俱荣,一亡俱亡。可我从来都是站在五叔这边的,跟四叔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在我成为众矢之的时,是你站出来帮我,我统统都记在心里,怎么能背叛你,恩将仇报。”
“而且,他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已经可以确定这件事就是四叔设计陷害你的。本来我已经录音了,可是被他发现,没保存下来。”
周衍卿慢条斯理的将杯子里的蜂蜜水一口一口的喝完,手指轻轻的在杯壁上摩挲,笑说:“是吗?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还你清白的咯?”木女医圾。
程旬旬缄默。
他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说:“程旬旬,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考虑了那么久,我比四哥强在哪里,让你最终选择我?”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淡淡的,似乎这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
可是在程旬旬眼里,这却是对她一种不信任的问题,他像是已经洞悉了她的心思,问的那么笃定,就一定觉得她是在两人之间斟酌考虑过的。
她做对比了吗?其实并没有,她花了那么多时间考虑,只考虑了一个问题,就是想着该怎么让周衍卿相信她,改变一下印象也是好的。可是很显然,不但没有改观,反而更笃定了。
“不用想太多,也不必在隐瞒心思,这样你更得不到我的信任。坦诚一点,我倒是还可以相信你。”
程旬旬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沉默了半晌,吸了口气,说:“那我从最初选择的就是你,我这人有时候还蛮死脑筋的,既然选择了一个人,就没有中途换人的道理。而且你对我还不错,又给了我保障,我就更没有必要去选一个只会威胁我的人。”
“如果一定要说那点比他强,那大概就是你单身,他已婚吧。”
他闻声抬了眼帘,唇边挑起了一抹揶揄的笑,眉梢轻挑,说:“怎么?你这话是还有点别的意思?”
“也不对,严格说起来你已经不是单身了,你也已婚,但正好你已婚的对象是我。能当周五爷的太太,我又为什么要去冒险,自寻死路?我看着真的那么笨吗?”
他笑说:“看着单纯,实则心思深沉的人,更可怕。”
“那五叔,你怕不怕?”
“你说我怕不怕?”他眼中带笑。
程旬旬在原地站了一会,忽的像是想到什么,走了过去,在床边蹲了下来,双手托着下巴,仰头看着他,说:“那我怕,我怕四叔要拉我下水。爷爷现在对我的印象一定很坏,奶奶又被气进医院,你的态度摆在这里,家里头肯定会查吧?如果不是因为家里要查,四叔应该也不会贸然来找我。”
“他会不会拉我当替死鬼啊?”
周衍卿低头,脑子倒是很灵光,这事情一条条一件件都理的很清楚,可脸上却又是一副无知茫然的模样。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光线又这样幽暗,而他的周身还弥漫着酒气,那么她这样一张脸就是诱惑,**裸的诱惑。
男人嘛,内心深处都是喜欢这种小白兔的。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竟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轻轻的捏了一下,说:“你是周五太太,有什么好怕的。”
不知道是光线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程旬旬莫名觉得此时此刻他的目光泛着水光,竟是那么温柔,甚至于他的语气里好像都带了一丝宠溺。
原来他的掌心也那么暖,很少有人会这样摸她的脸,在她的记忆里也就三个人,一个是她妈妈,一个是程瞎子,还有一个则是周嘉树。现在又多了一个。
这句话就像一颗定心丸,原本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终是安定了下来。程旬旬愣愣的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
周衍卿已经扣住她的手臂,一下将她拉了起来,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趴在了他的胸膛上,两人的脸凑的极近,鼻尖若有似无的轻触着。
程旬旬睁大眼睛看着他,张了张嘴,可喉咙里像是堵上了什么,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最后只能吞了口唾沫,心砰砰乱跳。
“之前你说四月个多月可以是吧?那不如就……”他的声音在这夜色里,透着一股魅惑和温柔,似幻似真,诱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