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由百姓手中收购这一步,其间不知又要省下多少银子。”
师爷笑意吟吟,心里想的却是,镇虏侯省略了织布的一个环节,不知要有多少人为此而损失数万钱财,这在无形中也是断了人的财路,焉能不遭到反对和抵制?
听了师爷的担忧,县令陈文柄大手一挥,“不碍事,有镇虏侯大军在,谁敢不服军法从事就是…”
师爷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家东主在跟了镇虏侯办差以后,性情已经有了潜移默化的改变,比如愈发的迷信权力与武力,遇到阻力动辄就要以镇虏侯的三卫军将敢于阻挠之人夷灭。
急于求成不能说是坏事,可若照此下去,将所有人都得罪了,南直隶官场只怕再也容不得自家东主了。接着,师爷又摇头苦笑,陈文柄就是这样的性格,累年之下想要改变又怎么能那么容易?陈文柄有了差事,再也不和临近府县较真,他只一笔一笔的记着,每每拍着书笺说上一句,“这里都记着呢,早晚有一天和他们算总账…”
陈文柄干劲十足,居中调度,试图将这建立纺织厂的工程做成自己的政绩。可他却不知道,龙潭城外的三卫军中军大营里,李信已经焦躁不已了。他刚刚接到孙鉁的书信,户部的借粮果真无法兑现,他催促着李信赶紧去催张方严往龙潭调粮,以解燃眉之急。
告急的文书送到江都,扬州知府吴祯嘴角酷然冷笑,都说因果报应,不想这么快就开始兑现了。他见张方严捻着手中的书信默然不语,便开口问道:“阁老在犹豫什么?”
半晌,张方严才低沉着声音回答道:“李信在南直隶的形势已经越來越尴尬,急着催老夫为他提调军粮,说明南京户部已经推翻了此前达成的借粮条款。”他只差说出李信在南直隶马上就要山穷水尽了。吴祯略一沉思,便建议道:“据下官所知,不仅南京户部,就连此前被李信一一制服的各府县也已经纷纷起來语气划清界限。到了这般境地,就算他是星宿下凡只怕也回天乏术了。一旦,朝廷坐实了他的谋逆大罪,只怕,只怕阁老难辞其咎。”
言外之意,张方严也一定会被李信牵连,你不划清界限只怕也沒好下场。孰料张方严却罕见的坚持己见,“李信这个人老夫是了解的,他断然不会谋逆造反,老夫前日就已经上书皇帝,为他分辨几句,想來此刻已经快到京师了。。”
张方严的话让吴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之中,张阁老这时怎么了?别人避之惟恐不及,他却主动贴了上去,只怕自己死的不够惨吗?他又陡然间想到了自己,万一李信谋逆大罪坐实,张方严肯定要被牵连的,而自己现在又与其站在一起,只怕……
接下來“难以幸免”四个字,就算在心里想一想,吴祯都觉得浑身无力。半晌他才恢复了镇定,然后又退而求其次,“阁老不肯袖手旁观,真有古人之风,下官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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