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心老鬼刮了去,自己剩下的二成还得顾及手下的亲信部众,最后能轮到自己的已经十不存一。所以李信对他的暗责,他实在是有苦说不出,心里暗叫冤枉,这黑锅却是不得不背下去,除非他不想在南直隶做官为将,否则这种攀咬上司的事一经披露,还有哪位部堂敢再用自己?
“冬季一过,眼看着就到了春夏青黄不接的时候。去岁中原大旱颗粒无收,眼看着河南流贼可能往湖广、江淮夺路就粮,到那时凤阳府首当其冲,若武备不整,岂不是又要重蹈了崇祯八年的覆辙?”
这话说的贺成脑袋嗡嗡作响,他怕的就是这个,崇祯八年贼首张献忠破凤阳城,屠城不算还掘了朱明的祖坟,若他的命运也将这般惨淡,恐怕距离死期也就不远了。他忽然有种想起身的冲动,只不过却不是甩手离去,而是跪在这位年轻的侯爷面前,求他给自己指一条明路。
随着李信与之谈话的继续深入,贺成的心绪逐渐稳定下來,他发现此人并非是要拿自己开刀,反而有些临别叮嘱的意味在里面。
贺成揣摩的沒错,李信的用意正是如此。不过李信在贺成闪烁的言辞以及坐立不宁的反应上亦感觉出,此人一定有话要说,却无从开口。他想要说什么呢?贺成此人滑的就像一条浸过油的泥鳅,根本让人无从抓起,若是此前自己的疾言厉色将其吓了回去,他或许便断然不会再提及本应言及之事。李信字斟句酌,考量着如何才能使此人打消疑虑,痛痛快快的将想说的话说出來,他可不想临走还留了尾巴在此处,自然是有事一并都解决了的好。
于是李信呵呵一笑,对贺成和颜悦色道:“贺将军不必拘谨,若有甚为难之处不妨直言出來,李某力所能及自当为你排除纷扰。”说道此处,他顿了一下直看着贺成的面部反应,然后又缓缓道:“你我都是武人,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不像那些文官肚子里弯弯绕多的解也解不开……”
不过贺成哪里还敢再提投效之事,生怕这不好相与的镇虏侯一旦起了别的心思,再将自己也捎带脚的给收拾了。于是只一味的皱眉说最大的难題还在钱粮二字上,整修城墙保持武备这些哪一样都需要用钱,大军人吃马嚼,一天都离不开粮食,这南直隶的军粮都是按月供应,去年十二月的军粮由于被流贼围城就耽搁了沒领到,城中官军几乎挖地三尺才坚持下來,而眼下正月都已经过去了一半,这该发过來的军粮却是半粒都沒见到呢。
看着贺成叫苦不迭,李信情知这货沒说实话,却也不去说破,只让他再坚持几日,南京的军粮就要到了。到这时,李信不得不佩服张方严的手段,南直隶长江以北的各镇军粮一律在江都统一调拨,他直去江都把住了军粮,便把住了这些骄兵悍将的七寸,只不知老头子下一步又该如何动作,毕竟这等事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玩的过火闹出兵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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