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之后,每日间刀口舔血,这般日常琐碎的温馨离他越来越远,今日又拾起了笤帚,反而有种似曾相识的莫名感慨。
但是,黄妸最后紧紧闭眼的动作却让他逮了个正着,于是也不揭穿,便提了水桶装作打水出了门去,给她整理的时间和空间,毕竟人家是个女儿家,这里又是男女大防极为森严的明朝。
一念及此,李信突然愣怔了一下,说起男女大防,如自己这般与她一日夜间共处一室,算不算得越轨呢?正胡思乱想间,只听屋中咣当一声,竟是铜盆跌落的动静。李信赶忙返回屋中,只见黄妸扶着架子半倚在墙边,铜盆倾覆在地,里面的清水已经洒了满地。
看到李信进来,黄妸立即满面通红,暗恨自己这心賍不争气的乱跳。其实,若依她的性格,想在李信面前展露女儿身,必然是长裙女装,精心准备一番,谁不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在那个人面前呢?但黄妸毕竟不是寻常女子,在昨夜那中情形下,真实身份已经掩饰不住,她又不是矫情之人,索性便坦露实情。
但是,爱美毕竟是女儿家的天性,黄妸见李信出门,便想趁机起身收拾一下蓬头垢面的样子,谁知这一天一夜烧的她体力透支,竟是连站立都困难,这才不小心打翻了铜盆。
这下可好,如此狼狈的情景被李信瞧见,反而更加尴尬难当,一时间脸上红霞飞舞。多年来,无论是在朝臣府中,亦或是与巨商大贾交道,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就是在这个人面前,频频露出自己女儿家天性的一面。
李信见状不及多想,赶忙去伸手扶她,将她一直扶到榻边坐好。李信来到明朝日浅,男女大防在他心里边并没有太多的印象,是以动作自然而然。但黄妸便不同了,短短的几步距离,她之觉得自己心跳又没来由的块了起来。
“姑娘可算醒了,担心死李信。”
黄妸毕竟不是普通女子,面上极力让自己显得很是平静。
“不过一路劳顿累极了,睡他一天一夜痛快还来不及,担心个甚?”
李信也不说破,只是笑笑。
“李兄,说正事吧。”
与此同时,黄妸面色一改,眼眸里异样的神彩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忧虑。
李信立即便觉察出黄妸情绪的变化,只听她娓娓道:
“想来朝廷的旨意也就在这几日便会到了。”
听黄妸如此说李信心头亦是一紧,朝廷内外这么多人给他穿小鞋,崇祯又是出了名的多疑皇帝,出尔反尔亦是名声远播几百年后。
黄妸那悦耳动听的声音,再一次传入耳中。
“皇帝未必全信,却一定会派了中使来……”
刚要细细与之商议一番,却听外边有人高呼,是今日的公文到了。李信出了屋门取来从墙外扔进的抄写好的公文,却发现一则让他颇为好笑的记录。
那朝阳堡的牛蛋竟然成功晋级理事会候选人,而且在灾民中煽动出了一股出人意料的反周麻子风潮,人气旺的很,似乎有望进入十一人理事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