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看守城门的戍卒照常轮换,郑四九刚下了城,远远的就听有人在招呼他。郑四九定睛一看,这不是行商金大有吗,此人往来大同与塞北做南北货的贸易,每每出关入关都要给他一些好处,两人久而久之也都熟络的如老友一般。
“郑兄这是下差了?还没出正月也不让人消停,来来,俺早就烫了酒,走,暖暖身子去!”
郑四九就是个丘八老粗,一辈子没人正儿八经的叫过他郑兄,戍卒与邻里亲戚们不是称其为四九叫他的外号头,是以这种弥足珍贵的尊重才让他更加的珍惜。
更何况他本就是馋酒之人,家里不宽裕,过门才一年多,如花似玉的婆娘从来不许他沾滴酒,自打认识了金大有以后,不但酒敞开了喝,肉也敞开了吃。隔山差五的酒肉管够一顿胡吃海喝,让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满足感。
这不,这回金大有被蒙古鞑子困在城中,已经连续三日邀自己喝酒了。反正后半夜还要当值,时间宽裕的很,喝上几盅暖暖身子只要不醉便行。
“金兄弟每次都这么客气,让俺这做哥哥的如何回报?”
金大有还是如以往般笑意盈盈,热络的拉着郑四九的手臂。
“郑兄说哪里话来,兄弟相交,还谈什么回报?走,今朝有酒今朝醉去!”
一番话洒脱豪迈,连郑四九的情绪都被感染了,“对,今朝有酒今朝醉!”嘿,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连说话都这么顺口好听。
郑四九虽然事先已经打定了主意,喝上几盅酒,暖暖身子便可以了。可一旦这酒沾了嘴唇,便控制不住一发不可收拾,一盅又一盅喝起了没完没了。没多大一会,舌头便已经发硬。
都说无功不受禄,郑四九又如以往一般主动要求为金大有做一番事情,岂料这一回他并没有如以往一般言辞拒绝,反而叹了口气。
“兄弟真是遇上难事了。”
郑四九翻起了醉醺醺的眼皮瞅着金大有。
“有困难不早说,说出来,只要哥哥力所能及的,拼了命也要办了……”
郑四九说的信誓旦旦,金大有则两手一摊,一阵苦笑:“这事还真只有哥哥能帮我!”
“那还磨蹭个甚?说!”
金大有似笑非笑。
“那我就说了?”
“说罢!”
“这件事说来也简单,哥哥只需在夜半当差之时,将北门铁闸的辘轳摇起,便是帮了兄弟大忙!”
话说到这里,郑四九只觉得背后阵阵冒起了凉风,脑门子上因为热酒熏出的汗珠子也骤然间干了,他醒酒了!把铁闸绞起来,这是要做什么?分明是要给城外的蒙古鞑子做内应啊。
想到这里郑四九猛然后退,将身下凳子哗啦一声带倒在地,然后像从来都不曾认识这个人一般看着金大有。
“你,你,你是鞑子奸细?”
金大有收起笑容,恶声道:
“郑四九你以为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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