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抱,前世孤苦无依的林贞做梦都想得到——这样温暖的怀抱,这样毫不掩饰的关爱……
忽然间,她有些鼻酸。为自己,也是为那个心伤丧父之痛,又遭退婚,在迷梦中被她占据了身躯的少女。
“娘,”她低声唤着,把头抵在陈氏的怀中,柔声道:“我会照顾好你,照顾好这个家……娘,我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女儿——林贞娘!”
从此以后,她不再是林贞,而只是那个生活在北宋山东定陶的少女林贞娘。
“这丫头……”陈氏低笑着,轻轻拍着林贞娘的背,只是不过两声,就带出哭腔。
母女俩相依相偎,俱是无声地哭泣,直到外头传来叩门声。
那是东伯,现在林家现在唯一的劳动力,却并非奴仆,而是林父的救命恩人。
那一年,林父落弟返乡,却路遇山贼,多亏得东伯出手相救。一半为了报恩,一半是因为东伯自言无处可去,所以林父就带了东伯回家,自此后,成了林家的一员。
平时看看门,扫扫院子,喂喂驴,买买菜外,就是林父收租时会跟着下乡,年过四旬的东伯,一年年的,几乎就是窝在林家小院里,比大家娘子还要深居简出。
林家人没有人把他看作奴仆,他却总是在被人问及姓名时,淡淡说“随主家姓,姓林名东”。可其实,林父何曾赐过姓?又不是大家豪门。更何况自林父起,所有人都把东伯视作半个亲人。
整整三年,都没有人知道东伯到底姓甚名谁,是从何处而来,只是隐约猜测着东伯应该是军伍出身。
“娘子,前院的灵棚已经拆好了,现在是不是过来拆后院的灵棚?”
小小的两进院子,依着习俗前后都搭了灵棚,可其实后院并没有多少女客来歇的。
林贞娘坐直身,看着陈氏湿润的眼,不由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娘,我去看着人拆灵棚好了……”迟疑了下,她又道:“不论是什么,都会过去的——是,拆了灵棚后,一切就都成为过去了!我们还有更好的日子要过……”
声音低哑,林贞娘甚至没有去看陈氏到底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她只是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道:“既然活着,那就要好好活着……”
无论多苦、多痛,这一年,这一月,终究会成为过去,成为记忆中的那一年、那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