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雕展雪白无瑕的双翼,在空气里扑腾几下,转而冲向长空,继续在龙奕头顶盘旋,愤慨的连叫几声表示抗意。
龙奕哪能听不明白,心里悻悻的想:这年头,连畜生也懂恃宠而骄,有点不耐烦的自怀里掏出一包牛肉干,抓了几块往空中扔出。
那只雕儿眼尖的很,立即俯冲下来,形似利箭,几个漂亮的空翻,飞快的将四散开去的牛肉干衔住,这一幕令街上的百姓看得是瞠目结舌。
讨到赏的雪雕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看完手上的刚刚得到的消息,龙奕一敛眉目,几个箭步,飞身跃上雪龙驹,一边勒马缰,一边冲着远去的马车奔过去:“喂,臭丫头,我有事,不去福寺了,你自己去玩吧……回头我再去找你……有些事,我还要和你说一说……回见!”
扔下一句话,也等金凌应答,他勒转马头,叫上玄影往来的路上冲了出去。
车内,金凌倚着车壁,闭着眼,什么也不说,耳根总算清净了,她长长吐了一口气。
马车继续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再次睁眼时,就见青子漪盯着自己在笑,秀气的小脸上全是玩味的神色:“这个龙少主,倒是怪有趣的……小姐怎么和他认得的?”
“很久以前的事了!以后有机会再说与你听……只是这个人越大越没个正经……”
金凌有些头疼。
“小姐指的是他要娶你的事吗?他若没有未婚妻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姑爷人选……”
青子漪当真觉得他们两个挺般配:“小姐这个年纪当真该嫁人了……”
金凌哼了一声,白眼,心里微微生起一些痛,若是当初燕熙没有被弄丢,要是那一年他有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九华,如今的她早该是他的妻了,也许连孩子都能已生养了不知几个,此一想,小脸不觉微微一烫,嘴里不由喃喃了一句:
“子漪,我有未婚夫。等找回了他,我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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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街,福楼,那是一间极为寻常的茶室,来来回回皆是布衣白丁,舞榭高台之上正唱着鍄京城内有名的大戏,皆是一些通俗易懂的曲上,台下,祈福归来的平民皆在那里津津有味的听戏,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来来往往的进出,有落魄的书生,有行江湖的郎中,有算命的相士。福楼的收费不会很高,一吊钱,就能舒舒喝上一壶清茶,听上一下午的大戏。
易过容的东罗缓缓的走进福楼,叫了一壶茶水后,也不见得吃,就慢条斯理的往后院而去。后面设着赌台,赌的筹码不会很大,在这里玩的是一个开心。
东罗绕过赌坊,借着尿遁,闪进了毛厕边上一柴房,自秘道而入,沿着长长的小道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后,自一幢小楼的衣柜内走了出来,而后往水边小筑而去。
这是一处安静的小阁楼,不远处有个碧水汪汪的小池,楼前种着花花草草,楼后栽着一排排松柏,笔直挺立,就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士,沿途三三两两站着几个雄纠纠气昂昂的护卫,看到东罗时,彼此打着打呼。
东罗直径上了楼,听到房内有说话声,便在房门上轻轻叩了几下,静立着召见,不一会儿,九公子在里头低声说了一句:“去吧!自己注意点!”
有人应了一声,从另一个方向的秘道离开。
待房内没了声音,九公子扬声道了一句:“进来!”
东罗推门走进去,看到九公子静静的坐在轮椅里,没有戴面具,只罩一张人皮面具,离了公子府,他便不是九公子,自不会再带面具。
此刻,他脸上的面具极为清俊,眉是剑眉,如刚刚磨砾出来的宝剑,锐气逼人,鼻是挺鼻,似俊拔秀绝的山峰,脸是俊脸,白皙如玉,无半点瑕疵。
这张脸,东罗不曾见过,是公子昨夜里制出来的,今天是第一天戴上去,还是东罗亲自给公子敷上去的。如此这般一装束,再着上一袭白衣,便尽显了公子自骨子里流露出的风~流冷俊,一身秀绝的风骨,足可颠倒众生。
可他有点不明白公子:没事装扮成这样,是为了什么?
九无擎平静的吃着手上温烫的清茶,问:“说吧!镇南王府边有什么动静!”
听到问,东罗一凛,道:
“回爷,昨儿夜里,当真有人曾偷偷进过倾阁。那人功夫极好,似乎是青城公子身边的人,两个人待在房里不知商议什么,那人直到很晚才离开,而楼中有两个女人一直在给他们楼外把风。今早,慕小姐起的很晚。用过早膳后,就待在房里不曾出来过。后来晋王进了镇南王府,但并不是去归还信物的。晋日答应了慕小姐提出的要求,可慕小姐却又把婚事押后两个月再议。紧跟着,拓跋弘和东方轲一起进了宫。慕小姐则去了玉锦楼,似乎是去找云太子的,结果扑了一个空,遇上了龙奕,一起来了福街。在福街上,龙域大公主和二公主派人来请龙奕出城迎圣物入城,因为出言不逊,被青城公子身边的子漪姑娘狠狠折辱了一番。龙奕更是大发了一番雷霆,那些人才走掉。后来,他的灵雕不知带了什么口信过来,他转头就跑,现在,慕倾城正赶去福寺,我们的人在后身跟着!”
东罗极为详尽的把慕倾城到现在为止的行踪禀了一遍。
九无擎认真的听着,最后“嗯”了一声,挥挥手让他下去,其他什么也没有说。
东罗站在那里看着九无擎,没有下去:“爷真有意娶慕倾城?”
这件事,传开来时,他们都楞了,他们听爷说过,这辈子,他不会娶妻,怎么突然之间就改了初衷,改的又是如此的突然。
九无擎不说话。
东罗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情知自己多嘴了,默默退了下去。
室内一片安静。
除了金凌,这辈子,他不会另娶!
可是,他知道,这辈子,他是不可能再娶她了……
九无擎轻轻一叹,头无力的的靠在椅背上,滚着轮椅到窗口,推开东窗,是一片清澈如水的天空,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神洲,那里有他的故乡,是梦想的地方,多少个午夜梦回想着那边的一切,多少次在别的女人身上可悲的爬下来,让他觉无颜以对心头的绝望。
他已经彻彻底底脏了,五年以前,他虽然杀人如麻,却还保持着最后的尊严,至少他的身子是干净的。
然,他还能憧憬母亲为自己治好脸孔,而后回去故地,欢欢喜喜的娶那个小淘气,喜庆的洞房花烛,挑开喜帕,会看到小凌子含羞带笑的扑向自己。
现在,他脏的再也洗不干净,再也没了那份奢望,她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鼓不起勇气告诉她他便是她要找的人,第一,时机不见,第二,他自惭形愧,可是,他忍不住又想靠近……以另一种身份走近,哪怕只是说说话……
“那个女人并不是慕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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