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广宁完全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在裴府,她被陆尧再次无视,心情很糟糕,就喝了很多酒,然后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醒来才听七嫂说,是陆将军府里的车夫把她送到宫门口的。
燕广宁想,原来她喝醉后去了陆府,可是陆尧并没有接纳她,让车夫把她送回了宫。
是呀,他又不喜欢她,何必接纳她。
燕广宁神情悲戚,有一股很深重的无力感蔓延至全身,她坐在皇宫的林园里,七月的夏天,太阳好大,头顶的黄桑树遮天避日,将璀璨的日光挡的密丝不露,但还有星星点点的日光从树叶间穿梭下来。
她躺在草地上,伸手接着那些斑斓的光点。
她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去皇家学院了,她也不打算去了,远处燕九临和燕无忧在奶娘和宫女们的陪伴下走了过来,赵怀雁也跟在后面。
赵怀雁看到她,过来与她说话。
燕广宁坐起身。
赵怀雁问:“不打算继续学武了?”
燕广宁垂眸:“嗯。”
赵怀雁道:“不打算学了就去办一下结业手续,不要挂在那里,影响陆尧的年末业绩评估。”
在皇家学院担任老师的人,不管是教文还是教武,都会在年底进行业绩评估,如果评估太差的,会被辞掉,重新任聘人,这是为了保证皇家学院的教学品质。
皇家学院不是建的玩的,是为国家培养最有潜力的文臣武将,故而,所有人都很看重。
每一年的年末评估,皇上都会亲自过目。
燕广宁听到陆尧的名字心脏那里就会泛疼,她已经不想再去学院了,因为不想再面对那难堪的局面,不想再那么苦苦地恋着一个人,她忽然说:“七嫂,为我办个比武招亲会吧,拿得头筹的人就是下一个驸马。”
赵怀雁猛然一惊,着实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道:“你要放弃陆尧?”
燕广宁苦笑道:“什么放弃不放弃的,他从来都没属于过我。”
赵怀雁道:“陆尧只是不近女色,不代表他不喜欢你。”
燕广宁别开脸,眼中酸涩,她道:“七嫂不用宽慰我了,以前我对他不了解,可三年了,再不了解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我知道他完全对我没意,强扭的瓜不甜,我也确实有点心灰意冷,不想再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了,反正驸马不是陆尧,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能拿武冠军,我嫁了也不屈。”
赵怀雁看着她,半晌后道:“你再想想吧。”
燕广宁道:“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赵怀雁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下发比武招亲的皇令,那就没办法收回,也没办法更改了,到时候,你就是不愿意嫁,也必须嫁了。”
燕广宁一脸固执地道:“我知道,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赵怀雁知道燕广宁的脾气,她已经心如死灰,再多说也无异,赵怀雁站起身,伸手唤燕九临和燕无忧。
燕九临和燕无忧已经三岁多,个子长高了,相貌也长开了,两个人的轮廓里都有燕迟和赵怀雁的影子,但燕九临偏像燕迟,燕无忧偏向赵怀雁,但因为他二人是龙凤胎,整体样貌错的不是很大,如果燕九临扮女装换成燕无忧,一定让人认不出来,而让燕无忧扮成燕九临,也定然很能让人认出。
但赵怀雁却一眼就能分辨出他们。
燕九临小胳膊小腿跑过来,往她怀里一扑,喊道:“母后。”
燕无忧也跟着小胳膊小腿地跑过来,往赵怀雁怀里一扑,喊道:“母后。”
两个小小的人,软软的声音,奶香的身子,一边占据一个心房,把赵怀雁的心房占的满满的,她亲了一下燕九临的额头,惹得他咯咯笑了起来,又亲了燕无忧的脸蛋一下,也惹得燕无忧咯咯笑了起来。
两个人刚在草坪上跟奶娘和宫女们踢一只小彩球,满头大汗。
赵怀雁掏了帕子,给燕九临擦额头的汗,又给燕无忧擦额头的汗,燕广宁见了,就冲燕无忧拍了拍,喊道:“忧儿。”
燕无忧看向燕广宁,软糯又不太清楚地喊一声:“皇姑姑,抱抱~”
燕广宁笑着伸手,将燕无忧从赵怀雁怀里抱出来,然后抱着她在草坪上转圈圈,燕无忧咯咯咯的笑声充斥了整个皇家林园。
燕九临眼馋,见燕无忧被皇姑姑抱着要飞起来,他揪了揪赵怀雁的衣服,说道:“母后,要玩~”
赵怀雁抱着他站起来,一旁的奶娘连忙出声说:“王后,奴婢来吧。”
赵怀雁道:“不必了,本宫亲自带皇儿。”
奶娘赶紧给宫女们使了个眼色,宫女们小跑过来,纷纷要带燕九临玩,赵怀雁说:“不用了,你们去弄点喝的来,这般玩一会儿,等会儿都要渴。”
宫女们没法,只好先下去备水,备水果,备吃的,还有人去拿太阳伞,椅子和铺垫等等。
奶娘们看赵怀雁抱着燕九临去玩了,吓的大汗淋漓,实在是原先有一次,王后也这么抱着小皇子转圈,被皇上发现了,狠狠地怒斥了她们一顿,差点没人头落地。
大概赵怀雁也想起来那一次的事件了,她对奶娘们说:“上一回本宫是身体有点虚,皇上担心,但今天没事。”
奶娘们能说什么,上一回也是王后求请说了好话,皇上才没追究的。
奶娘们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赵怀雁抱着燕九临,去远远的地方,玩转圈圈游戏了。
奶娘们也不敢近前,毕竟,这个时候王后肯定不愿意让她们看的。
还好这一次皇上没来。
结束后,赵怀雁满头大汗,燕九临兴奋的不行,燕无忧也玩的很开心,看到吃的喝的,两个小家伙立刻丢开娘亲和姑姑,跑去抢吃的了。
燕广宁原本抑郁的心情在跟燕无忧玩一阵子后也烟消云散了,她说:“我下午去皇家学院,办结业手续。”
赵怀雁正从唤雪手中接过帕子,闻言笑道:“嗯。”
原本赵怀雁是没打算插手燕广宁和陆尧之间的事,但再这么下去,恐怕真的难以挽回,等燕广宁离开后,赵怀雁回了帝宫,写了一封信,让曲昭亲自送到陆尧手中,而且一定要在下午之前送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曲昭嗯了一声,拿了信就走了。
她没进学院,而是去了楼经阁,让一个嬷嬷去请了陆尧过来,然后在楼经阁里,把信交给了陆尧。
陆尧看着手中的信,很纳闷,问道:“是王后写给我的?”
曲昭道:“嗯。”
陆尧问:“是什么?”
曲昭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陆尧大概能猜测出一二,眉头皱了一下,拿着信离开。
没有回到私塾堂,他就将信拆开看了。
看完,他薄唇抿了一下,将信收起来,面不改色地回了私塾堂。
下午开堂后,他一直在等燕广宁,可燕广宁没来。
等放学,学员们一个一个来跟他告辞,也没见到燕广宁。
上官倩虽然是女子,但却极有练武天赋,陆尧有心栽培她,就对她格外的用心,倒不是说他对别的学员不用心,他对别的学员同样的用心,只不过,上官倩比较刻苦,每次放学后都还会再多练一节课,而他身为老师,自然会陪着她。
以往的两年里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
陆尧站在一边儿,看上官倩练剑,时不时的会指导一下她的动作,而在她练剑的时候,陆尧也会说一些兵法给她听。
虽然陆尧一直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两年如一日这般的对待一个女子,一个学员,难免不会让人误会。
是有些人说陆尧大概喜欢上官倩,可陆尧从不解释,上官倩也从不解释。
久而久之,误会的人就更多了。
但陆尧跟上官倩之间清清白白,平时上课也各是各,从没见他二人有什么眼神暧昧或是肢体暧昧的,私下里二人关系怎么样,旁人就不知道了。
燕广宁故意在放学后来,就是想看看陆尧是不是还是那样在陪着上官倩,结果,还真的是。
她告诉自己不气,反正要放手了,不是吗?
燕广宁走过来,喊一声:“陆老师。”
陆尧转头,看着她,很久之后才应一声:“广宁。”
此刻,他是老师,她是学生,没有尊卑,他这么喊她也正常,可燕广宁就是不争气地心脏狂跳了起来。
她想,爱一个人,或许就是这样的,只要空气里有他,不管是气息还是声音,都能让灵魂跟着飞跃。
为了不让自己再露出控制不住的情意,她垂下头,说道:“我来办结业手续。”
陆尧没理她,又扭头看向上官倩,认真地督促她把一整套剑法练完。
燕广宁又被晾在了那里,觉得很无助,也很尴尬,更甚至是痛苦,再高贵又如何?出身再好又如何?在不爱你的男人面前,你其实一无是处。
燕广宁虽然垂着头,可眼眶依旧红了。
陆尧一直教导上官倩练完一整套剑法,等她走了,他才看向燕广宁,见她一直低着头,他就走到了她的面前,问:“不打算继续学武了?”
燕广宁又把头垂的低了一些,轻声道:“嗯。”
陆尧问:“为什么?”
燕广宁不想说那么多,只道:“不想学了。”
陆尧默然无声,片刻后又近了她一步,他伸手,把她的头抬了起来。
那么猝不及防的动作,燕广宁完全没防备,然后所有的无助心酸全都暴露在了男人的眼下,连同那红起来的眼眶,欲要掉下来的泪,全都难堪地摆在了男人的面前。
燕广宁神色大变,当下就伸手去挡脸,却被陆尧扣住了手,他说:“是不想学武,还是不想再看到我?”
燕广宁思虑堵塞,只觉得心脏又在抽疼,她咬住唇执拗地说:“不想学武了,跟你没关系。”
陆尧盯着她发红的眼眶看,想到那天晚上她是如何的咬他吻他,还把他的衣服撕的七零八落,那一晚他差点贞洁不保,他纠结郁闷了一晚,不,是纠结郁闷了这么多天,他想着,她第二天再来上学,他一定要罚她抄写兵书一百遍,再让她背着沙袋绕练武场跑一圈,让她对他做那种事。
可第二天她没来。
后来就再也没来了。
陆尧只觉得很烦燥,大概没能惩罚到她,他很不甘心。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忍,忍着不去找她。
当接到王后的信,信中说她要办结业,还要比武招亲,招选驸马时,他的心是愤怒的,招惹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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