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白骁一大早就离开了新湖酒楼,一路向城南而去。
虽说退房时间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昨晚他实际上占用的是清月的时间——而以他所付的房费,多离开一秒钟都意味着巨大的损失。但白骁还是走的义无反顾。
两个原因,其一,酒楼的饭菜他实在是吃不习惯。新湖的厨师非常喜欢在有限的几道菜肴中寄托无穷无尽的创意,几乎每一道菜的每一口都能让食客品尝到几种乃至十几种截然不同又完美搭配的美妙风味。
然而这份匠心和灵气,在雪山猎人看来却完全是南方人的小家子。在部落中,只有年长体衰,食量下降的老人才会去追求食物的精美,年轻的猎人都是以食量为傲,吃得多永远比吃得好更值得夸耀,而白骁作为首领之子,天才猎手,食量自然毋庸置疑,也一贯吃得豪气冲天,新湖酒楼那十几盘精致小菜,在他看来更像是给垂死老人的临终关怀。
对于这个问题,酒楼给出的解决方案就是推荐他去城南的平民饭庄,那里的服务对象多是体力劳动者,食物自然是味重而量大,最适合白骁这种山里来的野人。
其二,清月备考冲刺期暂住的断数实验室就在南城。
很多人都不理解,赫赫有名的天启大宗师,为何要将自己最重要的魔道实验室设置在平民聚集的红山城南,而非魔道士聚居的城东和城北。朱俊燊本人也从未对此做出解释,以至于江湖谣言辈出,有人说大宗师平民出身,所以对平民区情有独钟,也有人说南城人命贱,帮派林立鱼龙混杂,所以大宗师一直都在此做着残酷的人体试验,但这丝毫不妨碍南城的平民将那半球形的建筑当作一座重要的偶像图腾,每时每刻都会有心怀虔诚的平民前往祈愿,期冀自己的子女能够得到魔道之祖的庇佑,获得魔道之力,从此一步登天。而到了红山学院的考试期,实验室外更是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
白骁一路向南,再次感慨了南方的人口众多,而与此同时,紧跟在白骁身后不远,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在跃跃欲试。
——
“他居然真的出来了!?”来自南城蛇帮的壮硕汉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兽皮野人,然后用更加崇敬的目光看向身旁的首领蛇爷。
蛇爷冷笑道:“他当然会来,都追着清月从雪山一路走到红山城了,岂有不继续尾随的道理?只要在大宗师的实验室外等着,就肯定能等到他,只不过我也没料到他居然来得这么快……小青,准备好了没有?”
身旁,一位身材纤细的少女,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蛇爷又说道:“不必紧张,这里是南城,是我们的地盘。”
小青又点点头,却依然抖得停不下来。
首领说得没错,这的确没什么可紧张的,她要做的只是迎面走过去,和那个雪山野人擦肩而过,然后再趁势摔倒在地,引发骚乱……就这么简单。
而这也的确是她的拿手绝活,身为蛇帮仅次于首领的高级干部“信子”,她是极少数不靠姿色而占据高位的女人。自幼出身戏团的小青,以最残酷的方式磨练了筋骨,所以看似纤细娇小,却有着匪夷所思的身体柔韧性和掌控力,这份得天独厚的资质让她既能精于暗杀,也能精于碰瓷。
只要一次微不足道的擦肩而过,少女就能立刻模拟出重伤的姿态倒地不起,她甚至还能控制关节自由脱臼。而她虽然是帮派出身,却有着帮派分子中极其罕见的清纯气质,所以一旦引起骚乱,也很容易博得观众的支持。在此之前,她已经成功碰瓷过多位富贵人家,轻而易举就赚到了其他人难以企及的财富。
如今要对付一个本就口碑扑街的雪山野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偏偏越是等那野人走得近了,小青越是身体抖个不停,几乎迈不动脚步,仿佛身体的本能在抗拒命令。
蛇爷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对,对不起蛇爷,我也不知道,但我……”小青几乎要哭出来。
蛇爷摇摇头:“算了,我亲自上吧。”
说完,蛇爷挺直了脊梁,掀开斗篷露出那略显稚嫩的真面容,霎时间,一个阴沟老鼠般的阴暗角色就充满了阳光,直面相对的蛇帮帮众简直感到一阵窒息,这张脸,实在是让人绝难以将其和下九流的帮派人士联想起来。
在南城,碰瓷的精髓并不是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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