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上的货物全是水果,因为受到震荡几乎全部滚落在宽敞的马路上,货车的不远处,静静地躺着一个人,有鲜血缓缓淌出,在他身体下方的马路上汇流成一大滩红色。
周航予缓缓抬起满是鲜血的手,低低地咳了一声。
司机是个中年秃头大叔,因为长期在夜里开车运送货物,以为这个钟点路上不会有什么行人和车辆,所以便大意了,不仅边玩手机边开车,手机不小心掉了后还弯腰去捡,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转方向盘了。
只能直直地撞了上去,硬生生地把一个人撞出了两三米远。
大叔被吓得够呛,连滚带爬地过去查看周航予的情况,战战兢兢地问道:“小伙子你怎样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好、好、好吗?”
周航予想说话,咳了两声嘴里却涌出更多的血,他隐约明白,自己受伤太重,已经等不到进医院了,他只想再看一眼陶修。
在亲眼目睹货车撞上周航予的那一刻,陶修头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周航予身旁的,脚一软,就这么跪了下去。
看着周航予满脸的血迹,陶修将他的脑袋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袖子擦着他的脸,可血却越擦越多,不断地从周航予的嘴里涌出,陶修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究竟有多少血液,他只知道,再止不了血,周航予肯定会死。
“不要再流血了,航予,起来,我、我们接着走……”陶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颤抖。
周航予轻轻摇头,声音无比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泣了血般,他说:“修,别怕。”
“不,我怕,你起来,去哪里都好,车站就在前面,很近很近,我求你。”陶修雪白的两只袖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他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将脸颊深深埋进周航予的胸膛里。
陶修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对那个大叔道:“求求你,送他去医院吧,快一点!他不会有事的,求求你帮帮我……”
大叔满头冷汗地点头,“好,快,先上车再说,他伤得很严重。“
大叔看陶修这么着急,也不敢说实话,不管周航予伤到了哪里,短时间内流这么多的血,恐怕送去医院也来不及了。
“修,别这样,我不后悔……”周航予的手从陶修的身上滑落,再也没有了声息。
这一刻,仿佛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陶修不敢相信,周航予就这样离开了他。
几分钟前,他们还好好的,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即使是逃离成长的巷子,至少还有个美好的远方在等待着他们。
几分钟后,周航予却因为救他躺在冰冷的马路上,失去了生命力。
这一年,周航予才刚满二十岁,时间却被永远定格在了此刻。
短短的一生,他愧对家人,愧对老师,唯独没有愧对陶修。
“如果当初我没有答应你,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是老天爷也难容下我们吗?”陶修喃喃自语道。
一颗心一下子变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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