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还不都是你五哥闹的,他心里整天不干净,出门都抬不起头,恐怕到小河边没人的地方生闷气,养神去了吧。”
“也许是这样吧,但愿俺大不会闷出什么病来,娘,早点睡吧。”两人说了一会话,就吹了灯睡下了。她们岂不知,在这个风雪夜,这个家,有一件大事将要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周老见小六娘走后,严厉而又深沉地说:“这些来,小五的所做的事你们也都看到了,都听到了,不但祸害了不少乡亲,连自己的媳妇、孩子他都不放过,简直连畜生都不如。任其下去,整个家都被他给毁了。乡亲们是敢怒不敢言,惧怕十分,背后说什么的都有,真是不堪入耳。这段时间,我连门都不敢出,整天是担惊受怕,唯恐哪天他又做出丧心病狂的缺德事,害人不利己呀。怎么办,啥招都用了,仍是屡教不改。我思前想后,考虑了很多,没办法,就当我没这个儿子,从家族中予以除名,免得伤风败俗。这些天,我在村南小河边给他准备了一个归宿。今天叫你们来,就是要把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他的孩子周世博你们以后要多多照顾,好好把他抚养成人。”
大家一听,全明白了,是老爷子要除掉小五。虽然小五作恶多端,大家都痛恨他,但走到这一步,与情是手足同胞,与理自古以来也没有老子联合儿子杀儿子的事。大家顿时目瞪口呆,全身发颤,一时难以接受,总觉不妥。
老大周忠颤颤微微地说:“大,这事不能这么做,无论小五再孬、再坏,毕竟他是您的亲生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下此毒手,更何况,以后李氏娘俩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五去死吧。”
“是呀,大,这样做,太残忍了,虽说小五做了伤害乡亲和家人的事,毕竟也没有出现什么人命,即使那样,我们直接送官,由官府处置,也比我们自己处置强啊。”老三周孝激动地劝说周老。
周老听后,半天没言语,低头沉思一会儿,抽口烟,咳嗽两声,说:“你们说的是有一定的道理,这些我也都考虑过了,但你们要知道,时下整天兵荒马乱的,官府一片昏暗,官府追究,不但我们全家都会受到牵连,而且会弄得倾家荡产,子子孙孙几辈子都要低人一等,抬不起头,祖祖辈辈凡被官府判刑和杀的,都被世人冷落,那滋味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蹲在地上一直静听抽烟的老二周仁突然站了起来,“在我们这个地方,名声、名节是最重要的,祖祖辈辈挣得的好名声不能败坏在我们这一代,更不能影响到下一代,下下一代。长痛不如短痛,我想,咱大的想法是正确的,应该这么做,毕竟自己做能够赢得大家的尊重,整肃家风,给后人树一个榜样。”
“你们都不要说了,这个事就这样定了,趁着外面下大雪,今晚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事给做了,也免得惊动官府和十里八村的乡亲。”几个儿子都知道,老爷子脾气暴躁,他所决定的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确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不执行肯定不行的,一个个低头不语,心里如同翻了五味瓶一样,有说不出的滋味。
周老轻轻地下了床,穿上棉靴,棉衣,戴好棉帽,打开房门,“你们把绳子和铁锨带上,一块到小五家,如此这般,叫上小五到村南小河边。”大家站起身,拿着家什,一声不响地跟在周老身后。
外面寒风呼啸,刺骨刮耳,呼气成冰,棉絮般的大雪在寒风中狂舞,树枝不停地摇动,互相碰撞拍打之声不绝于耳,令人毛骨悚然。白雪皑皑,足有半尺厚。
出了院门,老四周孝和小六周和两人搀扶着周老,深一脚,浅一脚,缓步前行。穿过两条胡同,来到村中心十字路口小五周平家门前,院内透着微弱灯光,听到里面打骂声和哭喊声。周老示意周忠上前叫门。“棒、棒、棒,周平,开门,周平,开门,我是你大哥周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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