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下来。
燕七头也不回地走到大门外,忽然停住。
郭大路走到他身旁,也忽然停住。
林太平跟出来,“砰”的,生生的关上门,瞪着他们道:“想不到你们真的说走就走。”
郭大路看看燕七。
燕七什么话也不说,却在大门外的石阶上坐了下来,面对着稻草人。
郭大路立刻也跟着坐了下来,也看着稻草人,喃喃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稻草人不但会放风筝,还会杀人,你说奇怪不奇怪?”
林太平道:“奇怪。”
他也坐了下来,一只手还是紧紧的按着伤口。
现在他总算也明白郭大路和燕七的意思了,所以也不再说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王动的脚步声慢慢地走出来,穿过院子,走到大门口,重重地插上了门闩。
突然间,门闩又拔了出来,大门霍然打开。
王动站在门口,张大了眼睛瞪着他们。
燕七、郭大路、林太平,三个人一排坐在门外,谁也没有回头。
王动忍不住大声道:“你们为什么还不走?坐在这里干什么?”
三个人谁也不理他。
燕七只是瞟了郭大路一眼,道:“我们坐在这里犯不犯法?”
郭大路道:“不犯法。”
林太平道:“连稻草人都能坐在这里,我们为什么不能?”
王动厉声道:“这里是我的大门口,你们坐在这里,就挡住了我的路。”
燕七又瞟了郭大路一眼,道:“人家说我们挡住了他的路。”
郭大路道:“那么我们就坐开些。”
三个人一起站了起来,走到对面,又一排坐了下来,面对着大门。
燕七道:“我们坐在这里行不行?”
郭大路道:“为什么不行,这里既不是人家的屋子,也不挡路。”
林太平道:“而且高兴坐多久,就坐多久。”
王动瞪着他们。
他们却左顾右盼,就是不去看王动。
王动大声道:“你们坐在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郭大路道:“什么也不干,只不过坐坐而已。”
燕七道:“我们高兴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谁也管不了。”
林太平道:“这里好凉快。”
燕七道:“又凉快,又舒服。”
郭大路道:“而且绝不会有人来找我们收租金。”
王动突然扭头走了进去“砰”的又将门重重地关了起来。
燕七看看郭大路,郭大路看看林太平,三个人一起笑了。
虽然笑了,但笑容中还是带着些忧郁之色。
*******
太阳已下了山。
春天毕竟还来得没有这么早,白天还是很短。
太阳一下山,天色眼看就要暗了起来。
天色一暗,这里就会发生些什么事?谁都不知道,甚至连猜都不敢猜。
燕七悄悄拉起了郭大路的手,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郭大路道:“不妨事,照样还是可以揍人。”
燕七这才转向林太平,道:“你呢?”
林太平道:“我的伤口已渐渐有点发痛。”
燕七吐了口气,道:“那就不妨事了。”
被毒药暗器打中的伤口若已在发疼,就表示毒已拔尽。
郭大路却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又问道:“痛得厉不厉害?”
林太平笑了笑,道:“还好,虽然不见得能跳墙,却也照样还是可以揍人。”
燕七道:“你们饿不饿?”
郭大路道:“饿得想把你吞下去。”
燕七也笑了,道:“但你肚子饿的时候,也照样可以揍人的,对不对?”
郭大路笑道:“答对了。”
天色果然暗了下来。
三个人神情看来已渐渐有点紧张。
但现在他们已准备,准备揍人。
郭大路握紧了拳头,瞪大了眼睛,道:“现在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林太平忍不住问道:“东风是什么?”
郭大路道:“就是挨揍的人。”
就在这时,他已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抱着酒坛子的人。
大门忽然又开了,王动抱着酒坛子走了出来。
这次他没有理他们,却在大门口的石阶上坐下来。
四个人面对面的坐着,谁也不说话。
第一个憋不住的人当然还是郭大路。
他叹了口气,喃喃道:“我记得刚才好像有人要请我们喝酒的。”
王动既不答腔,也不看他,忽然将酒坛子向他抛了过去。
你无论将东西抛向郭大路,他都可能接不住,但酒坛——
抛过来的若是个酒坛子,就算睡着的他也照样能够接住。
他一口气灌下了好几口,才递给燕七,燕七喝了几口,又传给林太平。
王动忽然道:“受了伤的人若还想喝酒,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林太平道:“谁说我受了伤?我只不过被小虫咬了一口而已。”
王动忍不住问道:“什么虫?”
王动忽然冲过去,将酒坛子抢了过来,铁青着脸,道:“你们究竟想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郭大路又憋不住了,大声道:“坐到有人来找你的时候。”
王动道:“谁说有人要来找我?”
郭大路道:“我说的。”
王动道:“你怎么知道?”
郭大路道:“这稻草人告诉我的。”
他用眼角瞟着王动,笑道:“这稻草人不但会放风筝,还会说话。你说奇怪不奇怪?”
王动脸色突又变了,慢慢地退了回去坐到石阶上。
四下静得很,只有坛子里的酒在响。
燕七忽然道:“坛子里的酒也在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郭大路道:“它在说什么?”
燕七道:“他说有个人的手在抖,抖得它头都发晕了。”
王动霍然站起来,瞪着他。
他还是不看王动。
三个人东张西望什么地方都去看,就是不看王动。
突然间,一点火星飞了过来,射在第一个稻草人的身上。
“砰”的一声,稻草人立刻燃烧了起来。
火光是惨碧色的,还带着一缕缕轻烟。
王动变色道:“快退,退回屋里去。”
他挥手将酒坛子抛给了郭大路,转身抱起了林太平,人已冲进了大门。
王动终于动了。
他不动则已,一动起来就比谁都快。
郭大路也动了,先放那坛酒再动。
因为他并没有向屋子里退,反而向火星射来的方向扑了过去。
他一扑过去,燕七自然也跟着。
王动大喝道:“快退回来,那边去不得了。”
郭大路没听见,就好像忽然变成厂聋子。
他听不见,燕七就也听不见。
林太平叹了口气,道:“这人就喜欢到去不得的地方去,你现在难道还不知道他的毛病?”
一栋房子假如被人称做“山庄”,最低限度也得有几样最起码的条件:
这房子绝不会太小。
这房子就算没有盖在山上,至少也得盖在山麓下。
房子的大门外,大大小小总有片树林子。
“富贵山庄”虽然一点也不富贵,至少总还是个“山庄”。所以门外也有片树林,刚才那点火星好像就是从树林里射出来的。
郭大路沉声道:“那点火星是从那棵树后面射出来的?”
燕七道:“我没看清楚,你呢?”
郭大路道:“我也没看清。”
天色本已很暗,树林里当然更暗,看不见人影,也听不见声音。
燕七道:“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跟王老大商量商量再说吧。”
郭大路道:“人家不跟我们商量,我们自己商量又有个屁用。”
他嘴里一说出脏话的时候,就表示他火气真的已上来了。
燕七道:“逢林莫入,你难道连江湖中的规矩都不懂?”
郭大路道:“我不懂。我本来就不是老江湖,江湖中的那些破规矩我一样也不懂。”
他身子突然向前一扑,已冲入了树林。
暗林中仿佛有寒光闪动。
郭大路眼睛还没有看清,人已扑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把刀。
一把弯刀。
一把割肉的刀。
刀钉在树上,钉着一张纸条子。
纸条上当然有字,很小的字,就算在白天也未必能够看得清。
郭大路刚想伸手拔刀,手已被燕七拉住。
燕七的脸色苍白,瞪着眼道:“你上了一次当还不够?还要上第二次?”
他又急又气,郭大路却笑了。
燕七道:“你笑什么?”
郭大路道:“我笑你。”
燕七忍不住道:“你笑个屁。”
他嘴里有脏话骂出来的时候,就表示他实在已气得要命。
郭大路不笑了,正色道:“他们就算还想让我上当,也应该换个新鲜点的法子,怎么会用那老一套,难道真拿我们当呆子。”
燕七板着脸道:“你以为你不是呆子?”
郭大路叹了口气,苦笑道:“好,你叫我不动手,我就不动手,但过去看看总还没关系吧。”
他真的背负着双手走了过去。
手不动,只用眼睛看看,的确好像不会有什么关系。
但纸条上的字实在太小,他不能不走得近些。
他终于已可隐约看出纸条上的字了:“小心你的脚……”
他看清这五个字的时候,脚下一软,人已往下面掉了下去。
地上有个陷阱。
燕七失声道:“小心……”
喝声中,他也已冲过去,拉住了郭大路的手。
郭大路手上一使劲,人已乘势跃起。
他轻功不弱,跳得很高。
只可惜跳得越高,就越糟糕。
只听树叶“哗啦啦”一响,树上忽然有一面大网罩了下来。
好大的一面网。
郭大路就算长有翅膀,就算真是只鸟,也难免要被罩住。
何况他身子已跃在半空,就好像是自己往这网子里钻一样,无论往哪边逃都来不及了。
非但他躲不开,燕七也躲不开。
眼见两个人都要被罩在网里,忽然间,一条黑影飞了过来,就好像是个炮弹似的,简直快得无法思议。
黑影从他们头上掠过,一伸手,就已将这面网捞住了。
这黑影并不是炮弹,是个人。
是林太平。
林太平伸手捞住了这面网,身子还是炮弹般往前飞,又飞出了两三丈,去势才缓了下来。
这时郭大路和燕七也已退了出去,只见林太平一只手抓着根横枝,一只手抓住那面大网,凭空吊在那里,还在不停的晃来晃去。
郭大路的心也还在跳,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这次若不是你,我只怕就真的已自投罗网了。”
林太平笑了笑,道:“你用不着谢我。”
郭大路道:“不谢你谢谁。”
林太平道:“谢你背后的人。”
郭大路转过头,才发现王动铁青着脸站在他身后。
林太平笑道:“我早就说过我已经不能跳墙了。”
郭大路道:“那么你刚才……”
林太平道:“刚才是王老大用力把我掷过来的,否则我哪有这么快?”
世上的确没有那么快的人,若不是借了王动一掷之力,谁都不可能有这么快。
郭大路偷偷瞟了王动一眼,赔笑道:“看来王老大的力气倒真不小。”
林太平道:“但王老大却很佩服你。”
郭大路道:“佩服我?”
林太平道:“他的力气虽大,你的胆子更大。”
郭大路瞪了他一眼,道:“你难道一定要像猴子一样,吊在树上说话?”
林太平笑道:“我早就想下去了,只可惜我的腿不听话。”
王动一直没有开口,燕七也没有。
两个人都在瞪着郭大路。
郭大路只有苦笑道:“看来我今天非但连一件事都没有做对,连话都没有说对过一句。”
燕七这才叹了口气道:“你这句话总算说对了。”
*******
屋子里燃起了灯。
桌上除了灯之外,还有一张纸条、一把刀,和一坛酒。
因为郭大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要将这把刀从树上拔下来,当然更忘不了将那坛酒也带回来。
这人长得虽不像牛,却实在有点牛脾气。
他居然还很得意,笑着道:“我早就说过拔刀没关系的,早就知道他们这次要换个新鲜的法子,这法子是不是新鲜的很?”
燕七冷冷道:“新鲜极了,比网里的鱼还新鲜。”
他拿起了桌上的刀,接着又道:“我现在才知道这把刀是准备割什么肉的了。”
郭大路眨眨眼,道:“是不是割鱼肉?”
燕七道:“你总算又说对了一句。”
郭大路道:“那么我不如索性就做条醉鱼吧。”
他捧起酒坛子,嘴里还喃喃道:“醉虾既然是江南的美味,醉鱼的滋味想必也不错。”
但他的酒还没有喝到嘴,王动突然又将酒坛子抢了过去。
郭大路怔了怔,道:“你几时也变成了个和我——样的酒鬼了。”
王动道:“这酒喝不得。”
郭大路道:“刚才还喝得,现在为什么喝不得?”
王动道:“因为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燕七眼珠子转了转,道:“你刚才将这坛酒放在哪里的?”
郭大路道:“门口。”
燕七道:“刚才我们都在树林里,门口是不是没有人?”
郭大路道:“是的。”
燕七道:“所以这酒现在已喝不得。”
郭大路道:“难道就在刚才那一会儿工夫里,已有人在这酒里下了毒?”
燕七道:“刚才那一会儿工夫,已足够在八十坛酒里下毒了。”
郭大路失笑道:“你们也未免将那些人说得太可怕了,难道他们真的无孔不入,连一点害人的机会都不会错过么?”
王动也不说话,忽然走到门外,将手里的酒坛重重往地上一砸。
坛子粉碎,酒流得满地都是。
郭大路叹了口气,喃喃道:“真可惜,好……”
他声音忽然停顿,人也突然怔住。
一条很小很小的蛇,正从碎裂的酒坛子里慢慢地爬了起来。
这条蛇小得出奇,但越小的蛇越毒。
郭大路脸色也变了,忍不住又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这些人倒真是无孔不入。”
燕七突然失声道:“无孔不入赤练蛇。”
他吃惊地看着王动,又道:“是不是无孔不入赤练蛇?”
王动铁青着脸,慢慢地转回身,走回屋子里,在灯畔坐下。
这次他居然没有躺到床上去。
燕七又追了过来,追问道:“是不是他?……究竟是不是他?”
王动又沉默了很久,终于慢慢地点了点头。
燕七长长吐出口气,一步步往后退,忽然间躺了下去。
这次是他躺到床上去了。
郭大路也追了过来,追问是:“无孔不入赤练蛇是什么玩意?”
燕七道:“是个人。”
他不但人已像是软了,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的样子。
郭大路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认得他?”
燕七苦笑道:“我若认得他,还能活到现在才是怪事。”
他忽又剧L起,冲到王动面前,道:“可是你一定认得他?”
王动又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笑,道:“我现在还活着。”
燕七叹道:“认得他的人居然还能活着,可真不容易。,,
王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终于叹了一声:“的确不容易。,,
郭大路几乎要叫了起来,道:“你们说的究竟是人?还是蛇?”
燕七道:“人。”
郭大路道:“这人的名字叫赤练蛇?”
燕七道:“而且无孔不入,那意思就是说,你只要有一点点疏忽,他就能毒死你。”
郭大路道:“一点点疏忽?任何人都难免有一点点疏忽的。”
燕七叹了口气,道:“所以他若要毒死你,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郭大路道:“哪条路?”
燕七道:“被他毒死。”
郭大路也不禁倒抽了口凉气,道:“刚才那些害人的花样,就全都是他搞出来的?”
燕七道:“这人下毒的功夫虽然已可算是天下第一,但别的本事却不大怎么样。”
郭大路松了口气,道:“那我就放心多了。”
燕七道:“只可惜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
郭大路道:“还有谁?”
燕七道:“千手千眼蜈蚣神。”
郭大路道:“干手千眼?”
燕七道:“那意思就是说,这人收发暗器时,就好像有一千只手,一千只眼睛一样。据说他全身上下都是暗器,连鼻子都能发出暗器来。”
郭大路瞟了王动一眼,忽然笑道:“好极了,我只要一见到这人的面,就先打扁他的鼻子再说。”
燕七眨眨眼,道:“但你若见到救苦救难红娘子,只怕就舍不得打了。”
郭大路道:“救苦救难红娘子?这名字听起来倒像是个大好人。”
燕七道:“她的确是个好人,知道世人大多在苦难中,所以心想要叫他们早点超生。”
郭大路叹息道:“这么样听来,她又不像是个好人了。”
燕七道:“你就算从八十万个人里面,也挑不出这么样一个好人来。”
郭大路道:“她又有什么特别本事?”
燕七板着脸,冷冷道:“她的本事,你最好不要知道。”
郭大路眨眨眼道:“她是不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燕七道:“就算是,现在也已是个老太婆了,很漂亮的老太婆。”
郭大路道:“她已有七八十岁?”
燕七道:“那倒没有。”
郭大路道:“五六十?”
燕七道:“好像还不到。”
郭大路道:“四十上下?”
燕七道:“只怕差不多。”
郭大路笑道:“那正是虎狼之年,怎么能算老太婆呢?”
燕七瞪了他一眼,道:“她年纪大小,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关心什么?”
郭大路道:“我几时关心了?”
燕七道:“不关心为什么笑得就像是条土狗?”
郭大路道:“因为我本来就是条土狗。”
燕七又瞪了他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郭大路立刻又乘机问道:“听你这么说,她的本事一定是专门用来对付男人的。”
燕七又板起了脸,道:“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本事,只知道男人死在她手上的,可真不少。”
林太平一直靠在旁边的椅子上养神,忽然道:“那些稻草人是不是她做的?”
燕七道:“不是。”
林太平道:“不是她是谁?”
燕七道:“一见送终催命符。”
林太平皱了皱眉,道:“催命符?”
燕七道:“这人不但有一肚子鬼主意,而且还有双巧手,易容改扮、消息机关、精巧暗器、奇门兵刃,可说是样样精通。”
郭大路目光闪动,喃喃道:“我明白了。”
燕七道:“你明白了什么?”
郭大路道:“一条蛇、一只蜈蚣、一只蝎子,一道催命符,现在只差一只老鹰了。”
林太平忽又道:“刚才我跟王老大进入树林的时候,好像看到一条人影,从那渔网落下的树梢上飞了起来。”
燕七道:“渔网本就不会自己从树上落下来的,树上当然有人。”
郭大路道:“那人到哪里去了?”
林太平苦笑道:“那时我已被王老大用力掷了出去,怎么还顾得了别人?何况,那人的轻功又很高,简直就像是只老鹰一样。”
燕七道:“一飞冲天鹰中王!”
郭大路一拍巴掌,道:“五个风筝,五个人,现在总算全了。”
燕七道:“这五个人中,不但轻功要算霸王鹰最高,据说武功也是他最高。”
郭大路道:“以我看,这五人中最难对付的,还是那救苦救难的红娘子。”
林太平道:“为什么?”
郭大路道:“因为我们都是男人。”
燕七冷冷道:“男人若不好色,她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的。”
郭大路长叹道:“但天下的男人,又有几个真不好色呢?”
王动一直沉着脸,坐在那里,连动都没有动。
能不动的时候,他绝不会动的。
燕七搬了张凳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道:“你看到了那些风筝,也就知道他们是来找你麻烦的了。”
郭大路也搬了张凳子过来,道:“所以你要赶我们走,因为你知道这五个人无论到了哪里,都会将那地方搞得一塌糊涂。”
燕七道:“你不愿将我们也扯入了那一塌糊涂的浑水里去,所以才要赶我们走。”
郭大路道:“但你却不知道我们早已在那浑水里了。”
燕七道:“从认得你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已经在里面了。”
郭大路道:“因为我们是朋友。”
燕七道:“所以你无论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一定在那里。”
郭大路道:“所以你现在才想赶我们走,已经太迟了。”
王动看着他们,一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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