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已定,第二天一大早,哥儿俩还是坐着狗剩儿赶着的已经没了车厢的花轱辘车,按胡子指定的地儿,奔茨沟去送钱。
到了那天遭抢的地儿,那花轱辘车翻倒的痕迹还在,三个人走到那儿,都低着头瞅了一回,无话。
荆志义爹吩咐狗剩儿把车停在路边守着,俩人儿就径直沿着那桑树林边上的一条小道儿向北走了约一里地之遥,见到胡子说的那破庙了。
破庙就隐身在那片桑树林中,在南边大路上是看不见的,走到近前七八丈远的地儿,才象拨云见日似地出现在面前。
那庙,荆志义爹和荆志国爹是知道的,但并不曾走近过。那是座古庙,大约有四间房子的间量,里面也不知塑于何时的佛象已经落满了灰尘,正殿端坐着佛祖,两旁是一些佛家人物。
看得出,庙里并没有僧人住持,但偶尔还有敬奉香火的人,佛祖前香炉里的香灰并不十分陈旧。
此时已近晌午,还没有动静。出来时,没有想到这一层,以为那胡子会在庙里等候,谁曾想,这都大晌午了,也没见个人影儿。
想一想,当时那胡子是说让十天头上,今儿个就是十天,没错!又想一想,那胡子说是让把钱放在正殿佛象后,还告诉不许等着。
放,倒是行了,可咱们要是放下就走,那钱要是叫别的啥人给拿了去,咱们白白送掉两千大洋不说,那胡子别再以为咱们没有送钱,伤着咱的孩子!
不行,咱得在这儿等着,等到啥时算啥时。一来二去,就蹭到了下半晌了,没见有啥人来,太阳落山了,还是没见人影儿。
要想走,也不敢哪!把钱放在这儿,不放心,把钱拿走,那胡子要是得不到钱,说不定会干出啥事来!
再等!这期间,荆志义爹和荆志国爹都有那么两三回把手伸进怀里去掏怀里本该有的怀表,可哪里还掏得出来?
早被那胡子掳了去。守着花轱辘车的狗剩儿等得急了,来回窜跶了两回,到茨沟屯子里弄了几块大饼子,还用一个瓦罐装了水回来。
荆志义爹和荆志国爹哪遭过这罪!破庙到处是灰,坐没坐处,站没站处,俩人就坐在破庙门前的石阶上,坐得是浑身发麻,屁股生疼。
太阳一下山,深秋的晚间,荒野之间,格外清冷,寒风一吹,浸入骨髓,站起来蹓跶蹓跶,耐着性子等吧!
约摸戌时已过,就听得桑树林边的小道上有个人走过来,嗵嗵的,听上去声儿挺重,并不是在那路边等候着的狗剩儿,狗剩儿虽然年青体壮,但走路没这么大动静儿,心想,可把这胡子等来了,但又有点儿害怕,别再不是原先的那帮子胡子,而是另外的啥贼人,就赶紧抱着那装着大洋的袋子躲到了破庙的西侧大山,偷看着破庙前的动静。
很快就见得两个黑影到得破庙前面。荆志义爹和荆志国爹就有些个惊奇,听到的声音是一个人,这咋是俩人儿?
那俩黑影儿站在破庙前,并没有进庙,而是站在原地儿前后左右地撒目了一圈儿,这才喊了一声,出来吧!
好象事先就知道那钱并没有放到那佛象后,又好象事先就知道这破庙附近藏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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