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沉默寡言,行为端凝,使人很难窥清他的内心所想。
他是抱着博取富贵心思不假,但每次看到如此景象,都要感慨不已,又有些可怜这位孤僻的皇子。
张启元却心如浪翻,他和耿南仲不同。如果说耿南仲对赵桓还有感情,他则是纯粹的上位,赵桓不醒来接受群臣朝拜,就无法把继位彻底坐实,或许又会发生不知的变故,他绝不能容许发生。
“鱼不可脱于渊,神龙失势与蚯蚓同,看来官家在揣摸这句古语吧!”耿南仲似乎在自言自语。想到明日赵桓将君临天下,他作为天子蒙师,两府首相金光大道就在眼前,心中不免一阵激动。
蓦然间,他感到自己所作的一切,是那么的值得,今夜的等待又是如此漫长!
“大学,官家不醒来群臣不散去,如何是好?”张启元听着耿南仲自言自语,不由地出口提醒,你别光顾着酸,该干正事了。
耿南仲转首看了眼张启元,淡淡地道:“子初,官家太累了,再等等吧!”
张启元咬了咬牙,决然道:“夜色太长,大学断不能有妇人之仁,我来。”
耿南仲目光复杂,张启元和他争宠不假,但此刻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甚至命运也被拴在一起,不能否认张启元的正确性,他也开始动摇了。
正在此时,吴敏轻步入殿,见赵桓仍是昏睡不起,轻声对着耿南仲说道:“如何?”
耿南仲摇了摇头说道:“恐怕还得等一阵子。”
“如之奈何?”
“先让群臣去都堂烤火,等待官家醒来。”
吴敏犹豫再三,还是点头道:“也只能这么办了!”说完也很利索,立即出去办事。
此时,赵桓睡的很沉,他梦见了自己的母亲王皇后,幼年印象依稀那端庄慈祥的面容,那忧郁而又绝望的眼神。
“娘、娘.”年仅九岁的他,趴在奄奄一息的母亲身边。
“大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记住,娘亲要不在了,你要好好孝敬你爹爹,千万要忍让,好生礼敬妃嫔大官,在宫中小心,娘就剩你这个希望了,千万要.。”
当这模糊的影像正在眼前飘荡,又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官人不要暗自欢喜,十余年不见恩宠,今朝加殿下牧开封府,赐方带,奴家心中委实不安,恐有事端。”
他的眼前的人换成了朱琏,在自己最是无奈、最是彷徨时,是朱琏给了他面对的勇气,给予他解决事端的妙策。
“娘子多虑了。”
“官人,为何单单在金人长驱直入之际,官家却对官人的态度大转变,难道官人不感到奇怪吗?”
“如之奈何?”
“如有诏书下,官人就奉诏,以奴家妄加揣测,官家是要禅位于官人,也是个大好机会。”
“娘子怎么想到这些?”
记忆中朱琏那淡定自若的笑,却没有回答。
“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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