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安详的盘膝坐在御塌上,望了他们一会儿,“五阿哥?”
“儿子在。”
“载滢是你的兄长,即便公事上有说得不尽不实的地方,也不可如此指斥,需知为人留一分脸面,日后才好相见。”他说,“朕不想你们兄弟第一天进军机处,在朕面前奏对就闹出不快来。”说过了载,再论载滢,“你也未必做得都对,兄友弟恭,首在你这做兄长的要做到一个‘友,字,才能要求别人恭敬。而且,朝堂奏对,不是闹意气的地方,什么叫‘用鲜血换来的,怎么能凭空让给西洋各国,?”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心中各自打着盘算,“军机处是朝中第一枢庭,政令所出之地。一言一动举国观瞻,你相信不相信,你尚未回府,你的这番话就尽数传扬到外面去了?到时候各国使节听到你这番话会如何想?”他说,“便说朕吧,若是朕听了你这番话,就一定会以为,中国要独自吞下日本大片领土,为此即便是与我英美等国开战也在所不惜!要是有了这样的声音,你是百死莫偿!”
载滢不以为然,他在美国读书多年,深知西洋各国要用兵,绝不是如中国这样,君王或者总统一句话就能做到的,而且经过咸丰七年、十一年,二十三年的三场对外陆、海战,已经让西洋国家从根子上认识到中国的这种强横和悍勇,不到万不得已,势不可解的情况下,用兵只是这些人用来吓唬中国的一个口头用语罢了,是万万不会付诸实施的。但说话的是皇帝,所以还是伏地请罪。
皇帝摆手,不想多说了,“就这样吧,办差的时候,多听少说,载,你的性情沉闷,朕倒不担心,只有载滢,别总是张牙舞爪的,你当年的沉稳劲儿呢?怎么一点都看不见了?”
载滢微微一笑,“民间有云,老要张狂少要稳,儿子这不就是吗?”
皇帝对他这样耍贫嘴分外不喜欢,只是当着几个奴才的面,不好多说,摆摆手,示意二人跪安而出。
日本人不想中国人的态度如此坚决,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这一次到中国来之前,天皇及群臣便有过议论,认为赔款之外,只恐割地也亦成必然之势,眼下要做的,就是尽量减少割让的土地。经过几次御前会议的决断,天皇终于采纳了臣僚的建议,以东经13126′,北纬33°44′的――从地图上来看,南北分界是以山口县的山口、川上、福荣等府,东西分界则是以长崎县、左贺县、福冈县、大分县的佐世保、久留米、日田、玖珠为分界。
这在天皇而言已经是痛不欲生,但不料中国人竟然抓住现今已有的土地不放,还要在期限到来之前,进攻奈良、京都?这两处地方和阪神地区不同,属于日本的文化中心,比较起现在的首都东京来,更加具有传统意义,一旦丢失,责任厥重,更加重要的是,谁知道中国人会不会就及此而止?若是继续用兵呢?这还只是南路军的情况,要是北路军乘势而动,拿下东京,怕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