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杨小桥经人指点,知道一字入宫门,九牛拔不转的说法,到公堂上说话要千万小心,不怕说慢,只怕说错,一个字的出入,大有关系,因此他这样说道,“我不清楚。”
“怎么说不清楚呢?浙江来的公事上说,杨乃武到你店里买药,是你接待的,是不是?”
“是这样的,老爷。”杨小桥慢条斯理的说道,“那天杨秀才上门,是我招呼,后来是我家东家看他一表人才,上前搭话,才知道他是杨秀才,新科举人,请到店里吃茶,就没有我的事情了。”
翁曾桂不再追问,命人把他带下去,转而带钱姚氏上堂,问她的话,主要是问一问钱坦到底是不是叫钱宝生?如果不是,为什么要具结做供,自称是叫钱宝生?
问过一遍,和杨乃武所说没有很大出入,这时候,连载滢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判断,钱坦是在刘锡彤授意、陈湖和沈彩泉的架弄之下,做了子虚乌有的伪证,坐实了杨乃武和小白菜为免除刑罚而自污的伪供,变成不以推翻的铁案!
把审问的卷宗呈到堂官处,又听过两个人的陈述,桑春荣问道,“葛品莲到底是怎么死的?”
“唯一的疑问就在这里,”翁曾桂说道,“卖砒霜一说,既然是无中生有,看起来是病死的。”
“病死又是什么病?得病的经过如何?医生如何诊断,语焉不详,何以复奏?”
“是。”翁曾桂看看刚毅,从对方的眼神中再一次征得同意,方始答说,“司官等已经商量过了,案子问道这里,无须再问,上谕指明须‘彻底根究’,所以只有请旨,第一,余杭县应该到案,第二,尸棺应该提进京中来复验。”
桑春荣大摇其头,“这样子办,太离奇了,将来会搞得没法收场的。”
连载滢也觉得奇怪,刚毅忍不住问道,“大人的意思,不大明白。”
“你还不明白?”桑春荣老气横秋的说道,“将来你就明白了。办案不能任性胡闹,你们说余杭县要到案,将来浙江巡抚、知府、学政是不是也要到案?案子不是余杭县一个人定下来的,前后几次审问,结果都是一样的,也就都有责任,不能只传余杭县一个人吧?”
话说得很有道理,但刚毅年轻气盛,而且身为旗人,自觉不必过于迁就汉人,所以脱口答道,“果然有此必要,就让杭州府、浙江巡抚、学政一并到案也无不可。”
这是公然顶撞了!桑春荣勃然变色,但载滢在场,所以还是忍了下来,冷笑着答说,“像这样的情形,倒还没有听说过,这要请旨!你想,上头会这样不顾体统吗?”
一句话说过,桑春荣便知道自己言语不忌,惹出了麻烦,向载滢看过去,果然,年轻人的神色转冷,正在用目光向他看来,“这……甘大人,老夫一时情急,这……还请大人多多包涵。”
载滢好半天没有说话,半晌离座起身,“将复奏之事,抄缮具折吧!等一会儿我还要进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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