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忽然打断了他:“阎兄,我请教:银库库丁有谷道藏银之法,可是有的?”
“这,也从来都是耳闻,不曾见过。库丁每三年一挑,到挑选之日,有正选,有备选。正选不到就由备选顶上,据说每三年之期,入选正选之库丁都要雇请十几个保镖。”
“雇请保镖?可是怕什么?”
“怕被绑票。”阎敬銘冷笑一声,他说:“库丁挑选从来都是过时不候,因此上只要绑上几个时辰,应点时辰一过,煮熟的鸭子也飞了。就是放了他,也无碍了。”
“这样说来的话,库丁的身价很不得了了?”
“只是补上一个名字,便要一万两银子,若是应点不到,后面的好处不说,这一万两银子就算扔到水里了。”
曾国藩眨眨三角眼,眸子中一片若有所得的眼神:“哦,请阎兄再为我讲说。”
“至于大人所提的谷道藏银只说,古已有之,据闻东城有可以使人谷道交骨松脱之『药』,只是,……”阎敬铭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曾国藩明白,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属实的,让他一个读书人又怎么好和一群下人去打听虚实和细节?对户部规程大约做到心中有数,也就不再细问,吩咐下人摆上酒菜,和阎敬铭临桌共饮,宾主尽欢而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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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曾国藩在任上越来越得心应手,他或者不是特别聪颖,却胜在非常刻苦和勤劳,对不懂不会的知识从来都是不耻下问,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笔帖式,只要对术业确有专攻,也都是他请教的对象。
逐渐的,对户部的规程了解的越多,曾国藩心中就越是担忧:户部掌管天下财赋,却正如阎敬铭所说的,这其中黑幕重重,可谓是深不见底,从郎中主事,到司员笔帖式,无一不以侵吞,挪占为攸归,堂堂的大清朝的户部衙门,竟然成了一群蠹虫贪利的渊薮!
在曾国藩细心调查之下,一桩湘桂黔三省围剿流匪李沅发一案中的军费报销案开始逐渐浮出水面。
有清一代,军费从来都是国库支付(一直到真实的历史中洪杨军兴,江南各地的关税不能及时运抵到库,才开始有协饷之议),统帅毋须为后勤供应发愁,一切都由皇帝简派大员专司粮台。
道光季年,湖南人李沅发聚众反叛,三省大军剿匪,已经于本年五月间斩李沅发于阵前,算是剪除了盘踞在三省交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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