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谢恩折一事之后,曾国藩被下旨严遣,虽然最后只是落了个不关痛痒的降两级使用,却也把欧阳夫人吓得不轻,每日里焚香祝祷,祈求保佑丈夫平安无事,皇上能一息雷霆,信『妇』愿一生茹素,以为虔诚云云。
待到曾国藩从刑部狱中回家,一家人感佩天恩浩『荡』之外,夫人欧阳氏也劝慰丈夫:伴君如伴虎,不如借此机会抽身隐退吧?一家人回到湖南老家,课子务农,虽然会辛苦一点,总也比现在这般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事情发生不是也要好得多吗?
曾国藩在狱中本也有若是这一次能够平安度过,便上表请予罢斥的念头,不过和穆彰阿做一次静夜长叹之后,他改变了主意。一方面是因为臣子偶遭咎戾便轻卸仔肩大非人臣之道;另外一方面他也认识到,皇帝这一次的做法,不过是借自己事情剪除、割裂和前朝的关系。事情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在在证明了这一点:自己虽然是被降两级使用,不还是以户部左侍郎的身份行走于朝堂之上吗?可以说,除了一个军机处行走和南书房伴读的身份之外,没有任何的变化。
有了这样的认知,对于妻子的话,也只得拿朱子答曾无疑的话以为解劝:“所谓‘孝悌忠信,虽只是此一事,然须见得天下义理,表里通透,则此孝悌忠信,方是活物。如其不然,便是个死地孝悌忠信,虽能持守终身,不致失坠,亦不免但为乡曲之常人。’”
欧阳氏幼承庭训,虽是女子,却也懂得丈夫的话是什么意思,无奈的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我如何愿你为乡曲之常人?老爷如果只知报国之日长,待亲之日短,便是死守着一个孝字的表面;与忠信不相干。只为你尽孝,倒像是我耽误了你报国救民的机会。”
“我焉有此意?只为我一时疏漏,忘却臣子本分,才使夫人日夜惊恐,倒是为夫的不是了。”
“总算是皇上天恩浩『荡』,老爷你帝眷不衰,才有今日之果。”
“所以说啊,皇恩若此,我就更加不能轻卸仔肩了。”曾国藩难得的和妻子开了几句玩笑,终于把欧阳氏哄得展颜。
户部衙门在大清门外,有东西通衢,东面的名为户部街,衙门口均为西向,由北至南分别是宗人府,吏、户、礼三部。曾国藩不作兴那种吉时上任的琐碎细节,一乘官郊抬到户部衙门口,听差打起轿帘,曾国藩举步迈出,登堂入室,竟是就这般进了户部大堂。
堂上有几个人正在说话,为首的是刚刚升任户部尚书的翁心存。翁心存是常熟人,字二铭,道光二年的进士,是曾国藩的老前辈,任职户部左侍郎有年,这一次被升为户尚,本也是为了曾国藩升迁腾空,谁知道出了这样一桩大事,只得以户尚之资监管左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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