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有罪,斧钺加身也无怨言,又与妻孥子女,年迈双亲何干?我不服!”
“呸!”赵光上前半步,大声斥道:“冯云山,尔等犯下的乃是十恶之首的大逆之罪,便是将你等的家人绑至法场,凌迟而死也不为屈枉。今日皇上有命,着改为绞立决,已是天恩浩『荡』,你若是稍有天良,此刻就该伏地请罪谢恩方是。尚敢口出不逊,对皇上、朝廷不敬,于事无补之外,更是平添你的罪衍!”
一番话将冯云山驳得张口结舌,颓然跪倒在地,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低声饮泣不止。
这边,赵光展开驾帖,当众诵读:“查!广西金田县被革生员洪秀全,暗柔诡谲,阴聚党羽,于桂省境内成立名为‘拜上帝会’之邪教,并亲自书写大逆之文字,其意甚不可问。……一体捕获,洪秀全等于所犯之情状皆供认不讳,实为骇人听闻已极。经三法司会同审理此案,以为实为我大清开国以来第一谋逆大案。拟定……”
赵光停顿了一下,提高了声调,将最后的处置宣读:“……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肖朝贵,冯云山,蒙上天等人犯,以谋大逆罪,处以凌迟之刑!其家人本当依例办理,朕念其或为年老体衰,或为稚龄幼童,加恩改为于狱中绞立决。着以上该犯临场观刑,以追悔过往之罪衍。钦此!”
“不!”韦昌辉惨叫一声,趴在地上大声呼号:“求求您,大人,求求您,昌辉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只求您上奏皇上,饶过老父,饶过家人,求求您……”
他满口南音,在场的几个人只看见他伏地痛哭,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也大约猜出一些。赵光冷冷的一摆手:“行刑吧!”
在众人的呼号声中,刽子手手中的绞盘缓缓转动,被绑缚在立柱上的老人脸『色』瞬间变成青紫『色』,一双脚在院落的沙地上拼命的蹬踏,眼睛上翻,舌头吐出多长,绞盘却仍然在用力收紧!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即将被绞死在面前,肖朝贵怒吼一声,一口血喷涌而出,人也立刻倒地昏厥了过去。
眼看着肖老丈毙命就在顷刻间,从院门口大步跑进一个人来,看服饰是宫中的内侍,高呼了一声:“且慢动手,有旨意!”
这时候突然而至的旨意,让一众人犯同时大为慌『乱』,心中却又隐隐泛起一线希望:不会是有恩旨到了吧?不但是他们,十三位堂官也是相顾愕然,不敢再继续行刑,松开绞盘,跪倒在地接旨:“察,广西金田县被革生员洪秀全谋大逆一事,事体清楚,证据确凿,刑部拟定诛其九族之惩戒甚合体制律例。然夤夜细思,洪秀全等身犯不赦之罪,其父母本为无知乡愚,其子方在稚龄,以酷法相加,朕心时有悲悯之意。着旨到之时,免其亲属,宗族之绞立决刑法,改判充军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遇赦不赦。钦此!”
“臣等领旨!”内侍宣读完紧急携来的诏书,众人胡『乱』的爬起身来,一个个面面相觑,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过旨意交代得清楚,只得暂时停止用刑,将一干人犯临时押回大牢,交代差役认真看管。
众人死中得活,自然又是一番激动呼号,只是倒霉了一个肖老丈,平白受了一番绞杀之苦。还是靠差役将其抬回到牢中,方才缓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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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到刑部大堂,听差取来手巾把给各位老爷擦汗,在座位上坐定,赵光嚯的昂然而起:“不行,这得争!”
“赵老爷,你想争什么?”
“皇上这般朝令夕改,我等身为臣下的,便不应该争吗?”赵光真的有点动了肝火了:“朝廷设律法,本就是为惩恶除『奸』以扬善之用,若是一再以君上喜好为攸关,又要我等刑臣何用?我要进园子请起!”
“蓉舫……”周祖培叫着他的字,摇头一笑:“皇上这般旨意,本也是圣明仁厚之君之所为。你便是请起了,又将如何?难道还能让皇上重新下旨吗?再一说,蓉舫,你这般怒满胸臆,奏对之时若是言语冲撞,又怎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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