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群里没人搭理自己,司晁瘪瘪嘴,半靠在龙床上盯着手机,仿佛在盯着自己的仇人。
皇后已经洗漱完毕,掀开被褥坐了进来。
她跟司晁这些年也算得上夫妻恩爱,虽未真正交心,她也时常闹不明白皇帝某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举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下的后宫干净,没前朝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跟历朝历代的皇后相比,她算是最幸运的一个。
孩子都是她生的,不管以后传位给哪个,她和孩子的地位都能得到保障。丈夫对她尊重且敬重——尽管民间传闻皇帝的心挂在那位德福帝姬身上,甚至给自己长女也取了“德福”二字——但不管怎么说,德福帝姬已经香消玉殒,她作为皇后没必要吃一个死者的醋。
母族虽不显贵,但在皇帝照拂下,也算是富贵安稳。
当皇后当得这般顺利踏实,也是前无古人了,至于有没有后来者——
与她何干呢?
感觉到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司晁倏地问了个让她心惊胆战一整宿的问题。
“梓潼啊,你说大丫造反如何?”
皇后:“???”
皇后:“!!!”
她吓得花容失色,当下便跪起身,脸色煞白。
“陛、陛下——您是听了哪位小人的谗言,矅儿一向忠君爱父,莫说造反,即便是生出这个念头也是断不可能的!”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不得善终的皇子皇女和皇后的凄惨下场。
司晁表情讪讪地看着皇后,抬手示意她起来,别慌张。
“朕就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皇后急得快哭了。
什么叫“随便问问”???
造反二字从皇帝口中说出来,下场不是废弃就是株连灭族啊。
司晁只得再三保证,自己就是一时心血来潮问一问,没有别的意思,他对他们的大丫非常非常满意,没有改变继承者的意思。好说歹说才将皇后安抚下来,只是夫妻俩头一次“同床异梦”。第二日司晁早起,掏出手机一看手机才四点三十,又是一通咒骂皇帝不是人当的。
皇后偷偷派人去找女儿商量。
造反什么的,一旦沾上了,莫说司矅一个皇女,恐怕她膝下几个儿女都要被废。
奈何皇女司矅帝姬也是要上朝的,起床时间就比她皇父迟了两刻钟。皇后按捺心慌,好不容易等到了下朝时间,结果就收到司矅被司晁留堂的消息,跟一帮重臣开小会。
皇后听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没站稳,脑中浮现无数皇帝派刀斧手埋伏“造反女儿”的画面,一会儿是父女对垒,一会儿是女儿死无全尸,一会儿是她被废孩子被弃母族被灭……
殊不知——
书房画风跟她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司晁兢兢业业处理完重要的政务和大一点儿的琐事——跟朝臣商量了下半年各地政策如何调整,要不要减税、要不要推出鼓励人口生育寡妇再嫁之类的事儿——弄完了,朝臣退下,他问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女儿,眉宇间依稀有他当年带着几十打手、逗鸟遛狗压马路的风采。
唉,越看越喜欢。
像她祖母,也像姑祖母,甚至有点儿当年“德福”的影子。
司矅被盯得莫名其妙,主动问道:“皇父留儿臣,是有其他吩咐?”
司晁揣着手手,一时语噎。
他接下来要问的问题有点儿严肃:“大丫,你对造反怎么看待?”
司矅惊得睁圆了眼睛,险些失语。
司晁又问:“朕假设,假设你去造反,你有多大几率掀了朕的龙椅?”
司矅扑通一声跪下来,凄厉又惶恐道:“父皇!儿臣断没有那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司晁:“……你怎么跟你母后一个反应?朕就是好奇问一问……”
司矅:“……”
这种要人命的问题也能好奇吗?
司晁皱着脸道:“你只管回答。”
司矅道:“儿臣办不到。”
司晁问:“办不到……就是没把握?是人手不够用?那朕匀你一些人手呢?”
司矅帝姬:“……”
司晁悠悠叹道:“你人手不够,朕可以借。你若不好意思,那就按照江湖规矩,九出十三归?若是造反成功了,天下都是你的,你好好经营天下,很快就能还清债务的……”
司矅帝姬:“……”
司晁道:“你这点就不像你祖母她们,若是她们的话,即便只有一成把握也敢拿出十成的气势。朕的老师说过,失败是成功之母。摔倒失败一次不怕,咱们卷土重来,再接再厉!”
司矅帝姬:“……”
狂跳的心脏终于安稳落回了远处。
她倏地意识到,自家皇父或许真的就是好奇,为了禅位无所不用其极。
于是,她声音涩然道:“父皇,您即便想退位……也犯不着让儿臣担上造反的恶名吧?”
司晁却道:“人不狠,站不稳。你是未来的储君,不狠点儿如何能震慑群臣?”
司矅帝姬:“……父皇在民间素有仁名,朝臣亦钦佩臣服于您。”
天下平定前她还未出生,不知道自家皇父出征的狠样,也想象不出来他征战沙场有多手辣,她只知道自己有记忆来,皇父都是慈和亲人的形象,时常白龙鱼服,与民同乐,受人爱戴。
这么多年跟大臣也极少红脸,偶有冒犯也是笑笑了之,留下不少君臣美谈。
可见当皇帝也不是一昧猜忌多疑才能坐得稳的。
司晁撇嘴:“那是你祖母和姑祖母狠完了,二位余威犹在。”
不听话想搞事的朝臣都被血缘上的生母柔懿与名义上的母亲柔慧,二位给杀光了,那些侥幸没死的,也被敲打出了心理阴影。以至于二位离世多年,朝臣一提起她们还脊背发寒。
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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