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涩得像吃了一枚刚结出果儿的青皮柑橘。
“阿奶,快能出去了。”姜七喜柔声道。
周阿奶喘了一口气,面色苍白,“阿奶自己知道,活不得了。这几日做梦,总梦到你驴爷爷,想起和他年轻时,两个人走南闯北,好不欢喜,他在喊我了,我想,他自己在下面,孤独得紧,要我陪着,要我给他做糖饼吃。”
母亲捂着嘴哭了起来。
“春伢子,好好和喜儿过下去,阿奶在下面,也会护着你们。你驴爷爷跟着一个土夫子学过几年本事,也懂得一些阴事,而阿奶,也跟着晓得一些。你的阴客命,生无可生,死无可死。”
“今夜子时,让我穿着春伢子的衣服,睡在棺椁里。你们将棺椁抬到街路上,我要替春伢子守最后一阵。”
我哽着喉头,泪水滚落脸颊,颤着声音,“阿奶,你好生养病,没几日,我们便能出去了,到时,我会喊洪爷爷救你。”
“洪老鬼也救不得了,春伢子,听话,若真有心,来年给我和你驴爷爷,多烧些纸钱。”
我没有应,双腿曲下,跪在了地上。姜七喜也随着我跪了下来。
“春伢子,听话!”周阿奶哑着声音喊道。
我没应,将头狠狠叩在地板上。
“喜儿!你来!你是懂阴事的,我活不到明晚了......”周阿奶吃力地咳嗽起来。
姜七喜转头,看了看我,咬着牙点了点头。
......
院子里,我看着姜七喜和几个乡民,将一具棺椁慢慢抬了出去。
“姜七喜!回来!”我吼道。
姜七喜身子顿了顿,终究没有听我的话。
那一具还发出轻微咳嗽的棺椁,终于慢慢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有些失神地坐在院子里,姜七喜不久后从外头走了进来,拍了拍地面上的鬼雪,坐到我身边。
我没有看她。
“陈袭春,这叫假棺,周阿奶知你被恶鬼追杀,便想着以将死之身拖住它,棺椁也属阴物,周阿奶穿了你的衣服躺在棺椁里,恶鬼也辨不得。”
我缓缓回头,看着姜七喜,“以前,干祖也是这样,周阿奶也是这样,有时候,我会恨自己是个阴客,总是害人,害得人死无所依。”
“你错了。”姜七喜淡淡道,“因为他们相信,陈袭春是个好娃子,日后能安身立命,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在他们心中,你便如同亲孙儿一般,不护着你护着谁?”
我背过身子,掉了眼泪。
晚上的时候,愈渐空旷的四方镇里,传来一声极为尖厉的嘶叫,刺疼人的耳膜。
我看见,姜七喜身子抖了一下。
“周阿奶,若有来生,大恩必报。”姜七喜红着眼睛轻声道。
我失神地看着木窗外,紧紧捏着拳头。
大灰鼠莫恶手脚利索,几乎是日夜不停地刨着洞子,有时候,我和姜七喜会走入洞子,劝它休息一下。
莫恶极为人性地摆了摆爪子。
“由着它吧,若能报了恩,它也是很欢喜的。”姜七喜苦笑道。
那就由着它吧。
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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