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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节 开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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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系内,贺定远是军校系的老大,金求德是参谋系地老大,赵慢熊看起来似乎地位很超然。其实和李云睿、鲍博文还有柳清扬这些他推荐给黄石的人都有联系。

    最近两年来,李云睿他们哥儿三个似乎打算自成一系,要和赵慢熊划清界限,黄石也不太清楚这到底是赵慢熊的自保之策。还是他们三个人的自保之策。不过既然他们能明智地看清形势,黄石也就装聋作哑、难得糊涂,好像对发生的派系分化一点也没有察觉。

    从黄石开始,福宁镇各山头都懂装不懂,施策似乎认为黄石的真实态度是鼓励派系分化,所以最近他也开始搞什么闽北水师派。这些人虽然明面上一个个都大大咧咧地,但就是直率如贺定远,也绝对不敢朝内卫系统和忠君爱国天主教里面渗透。起码他从来没有提过要由福宁镇教导司来训练内卫和那些牧师。

    根据黄石的计划,福宁镇地水师会不断前来登州停靠。从参谋司地推演来看,后金对大明蓟镇的入侵已经迫在眉睫。黄石打算在这里找借口拖延些时日,一旦后金大举入关,黄石就可以立刻帅军增援京畿,击退皇太极地入侵部队并设法重创之。

    同日,三屯营外

    “启禀大帅,三屯营安然无恙。据报建奴已经『逼』近遵化。但遵化也还没有陷落。”

    “真是好运气,竟然让我们赶上了。”赵率教听到这喜讯后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袁崇焕收到后金军进犯蓟镇的命令后。立刻让赵率教火速出发,走抚宁、迁安这条路线赶往三屯营。要他务必在后金走完从喜峰口到三屯营的五十里路前,跑完这条二百六十里地路,抢在后金头里冲过即将闭合的封锁线,直接进入遵化城进行防守。

    “建奴这次的行动真是慢啊,我本来以为赶不上了。”赵率教觉得自己比后金晚出发一天,距离又是敌军的五、六倍,所以一直担心自己会白跑一趟。但没有想到后金在四天里竟然连五十里的路都没有走完,明军眼看就能把后金敲开的防线重新合拢上了:“看来建奴是粮草不济了,所以才走得这么慢。”

    三天三夜来,赵率教的四千家丁、亲兵人不卸甲,马不解鞍,一人三马地从山海关一路赶来,连马都跑死了一大半了,现在他们离目的地只有三十里了:“儿郎们,我们不用再体恤马力了,冲啊,冲进遵化城去!”

    赵率教信心十足地带着亲军冲出三屯营官道,直奔遵化而去。虽然从敌军阵前横掠而过很危险,不过不体恤马力地话,三十里路也就是一眨眼就跑完了。等后金军探马回大营报告敌情,对方问明情况后再组织兵力出击,那怎么也来不及了,再说对方说不定还会再派探马核实一遍自己军队的人数和旗号呢。

    初二,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在遵化和三屯营间遇伏,四千骑兵全军覆灭……

    歼灭赵率教的军队后,后金军一反四天来按兵不动的态势,主力迅速西进。

    初三凌晨,后金军抵达遵化城下,城内的内应立刻打开城门引后金军入城。明巡抚王元雅『自杀』殉国。

    同时后金军还对三屯营发起了雷霆万钧的攻势,并在一个时辰内破城,封闭了后路侧翼的战线缺口,并随即向西发展,沿着赵率教地来路疾行而进,行动再也没有一点缓慢地样子。

    初四,后金军两天两夜强行军西进一百里,攻陷迁安。兵锋威胁永平、抚宁。

    这时袁崇焕已经率领二万关宁铁骑入关,他看也不看右翼正受到威胁地永平、抚宁一眼,取道昌黎、滦州,直奔宝坻、香河而去。

    同日,京师。

    崇祯紧急召见武英殿大学士张鹤鸣,破口后张鹤鸣一直劝皇帝稍安毋躁、谋定而动,而从二十八日到初二,连续四天后金军一直都没有进一步的军事行动。所以皇帝一颗吊起来地心也渐渐放平下来,京畿周围的勤王部队正在赶来,看来边墙缺口很快就能得到封闭。

    但这两天形势却急转直下,蓟镇巡抚王元雅『自杀』,山海关总兵赵率教战殁。遵化、三屯营尽数沦陷,喜峰口附近的局势迅速溃败。

    张鹤鸣才一进屋,崇祯不等他老人家慢悠悠地跪下行礼就急忙喝道:“张老免礼!赐座。”

    “谢――”

    张鹤鸣的话刚开了个头,崇祯就急不可待地叫道:“张老。这形势怎么会变得如此糟糕?”

    陛见之前张鹤鸣就已经看了一些奏章,边墙附近地警报如雪花般飞来,到处都是要求增援的呼吁声,每一处的地方官都认为自己的管辖地会是后金军的下一个进攻目标。

    张鹤鸣开始捻胡子的时候,崇祯又焦急地叫了一声:“张老!”

    “圣上,兵法有云: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所以老臣以为,当今之计,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暂且静观其变啊。”

    崇祯本来是站起来要听张鹤鸣说话的,听到这个答案后他就缓步走回了御座,慢慢坐下后又问道:“现在东虏犯边,袁督师有可能还没有入关,张老可愿意为朕分忧。暂且督师蓟镇?”

    “这个……”张鹤鸣又捻须一番:“圣上。臣闻兵法有云……”

    “武英殿大学士孙承宗到。”门外一个太监拖着长音喊了起来,不等这声音结束。一个气宇轩昂的红衣老者就大步入殿。

    孙承宗走进殿内就利索地一个下拜:“吾皇万岁……”

    “孙卿家平身!”崇祯急忙叫了一声,他也已经派人急忙去找孙承宗来。在崇祯地心目中,他认为孙承宗、张鹤鸣、袁崇焕三人中,以袁崇焕水平最高,张鹤鸣略逊一筹,但孙承宗的意见也能凑和着听听,毕竟孙承宗也曾督师辽东几年,也不算是全然愚昧无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孙承宗充耳不闻地低着头山呼万岁,结束后才又朗声说道:“谢圣上。”

    孙承宗站起身来以后,崇祯又吩咐道:“赐孙大人座。”

    “谢圣上!”孙承宗一抖袖口,挥舞着右拳如洪钟发声:“圣上!兵法有云: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必攻也!”

    这时小太监已经把板凳搬到了孙承宗背后,但他却顾不得坐下,直视着御座上的皇帝铿锵有力地说道:“建虏此番犯阙,则蓟门、三河、通州三地为其所必攻者也,吾欲守而必固,则须以重兵分驻蓟门、三河、通州,守建虏之所必攻,则京畿必无忧矣。”

    崇祯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问张鹤鸣:“张老以为如何?”

    “孙大人之言甚善。”

    “嗯。”崇祯听完后又把头低下了,似乎在想些什么。

    “圣上!”孙承宗以为崇祯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全力坚守喜峰口到京师一线的官道,就又着急地喊了起来:“圣上,臣愿前往蓟门,督促蓟军和勤王军作战。”

    “不然。”崇祯似乎已经打定了念头,他大声否决了孙承宗的提议:“孙大人若离开京师,谁可为朕赞画军务?”

    崇祯二年十一月初五。孙承宗代帝调兵,名总兵尤世威急出兵向通州,沿河组织防线,兼派哨探向两翼展开,侦探从顺义到香河之间地各处渡口,并发动乡兵准备配合官兵戒严。

    蓟辽总督刘策自打上任开始,袁崇焕就不许他染指蓟镇的军务,所以这七个月来刘策一直呆在保定不曾北上去过蓟镇。听说后金军从蓟镇入关后。刘策觉得那是他的防区,就急忙点起保定、新乐一带的军队,星夜赶往京师勤王。

    孙承宗命令刘策立刻帅军赶往蓟门坚守、将功补过,同时分出兵力进驻三河,在通州防线前再组织起一道河流防线来。孙承宗还特别交代要派出侦骑搜索平谷到宝坻之间地渡口。同时孙承宗还交代说,如果蓟门没有失守,那刘策就应该带领主力去坚守蓟门。

    刘策领命之后急忙东进,赶去蓟门、三河两地布防。等孙承宗部署好一切后,崇祯也出了口大气:“多亏了爱卿了,不负朕望。”

    “为圣上分忧是臣的本份,不过排兵布阵实非臣之所长,臣也不清楚这样是不是便恰当了。”孙承宗神情严肃地又看了看地图。老老实实地对崇祯说道:“圣上,臣也不敢说一定就能守住或者不能守住蓟门,臣也不知道三河防线是不是保险,所以就多布置几条。这样虽然兵力有些分散,但想来防守还是会容易一些,而且连续三条防线,就算有个万一也不会措手不及。”

    “嗯,那孙爱卿可知谁擅于用兵么?”

    “圣上,臣保举马世龙。”

    听到孙承宗提到这个人以后,崇祯脸上顿时有些不快。当年耀州之败马世龙可算是把孙承宗拖累苦了,还导致他为此丢官。孙承宗为保住马世龙的『性』命和官位不惜辞官不做。但马世龙在孙承宗倒台后立刻就改换门庭,跑去投奔魏忠贤了。

    马世龙不但给魏忠贤行贿,还伙同其他的将领一起给魏忠贤立生祠,尤为可恶的是,马世龙见孙承宗似乎要倒霉了,就倒打了恩人一耙,把耀州等地的失败尽数推到了孙承宗头上,算是给魏忠贤送上了一份投名状。从而保住了自己的地位。

    天启意外地早逝。等到崇祯上台后马世龙立刻被解除了军职,着锦衣卫捉拿进京。扔到了诏狱里穷治他战败、贪污、行贿、立祠等罪名,最后判了一个斩监侯,现在正在监狱里等死,皇帝勾朱后马世龙就会被送上刑场斩首。

    “孙大人怎么会保这种无德小人?”

    “圣上,马世龙将门出身,没有受过圣人教化,士大夫投入阉党的尚且不计其数,又怎么好苛求他一个武将呢?”孙承宗顿了一顿,又苦口婆心地说道:“圣上,耀州一战实非马世龙之过,主要还是老臣无能,让军中有了分歧不和。马世龙乃是宁夏宿将,积功至都督同知,后来老臣亲自为他请了右都督和尚方宝剑,看中地也是他的才具而不是德行。”

    “既然如此,朕就依孙卿家所言,让那马世龙出来戴罪立功吧。”

    “老臣先代马世龙谢圣上恩典,他一定能为国出力的。”

    在历史上,马世龙倒是再也没有让孙承宗失望,他出狱后很快就开始给孙承宗出谋划策,在重新稳固京畿态势中也出力不少。遵永战役结束后,孙承宗又保举马世龙回到甘肃去抵御蒙古入寇。在那里马世龙也屡立大功,曾一年而告三大捷,共斩首一千八百余具。数年后马世龙病死时,他已经积功为太子少保、左都督了,若孙承宗无此胸怀度量,马帅又岂能重振官声,安享天年呢?

    十一月初五,崇祯诏令山西、陕西、河南、山东各处军队勤王。

    此时在登州,福宁军的船队正在陆续到来,已经有一万陆战部队抵达,黄石借口补充物资,待在登州等待着直隶方面的消息。

    “杨兄弟,你还在怀疑参谋司的推断么?”

    私下里金求德又聊起这个问题,杨致远晒然道:“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打个赌如何?我赌袁崇焕会开关纵敌。”金求德笑了一下,杨致远和张再弟的赌约他也有所耳闻,金求德晃动着一根手指:“你要是真的不信,那敢不敢赌一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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