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刀光挥出,已将对方的人头斩落马下。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没等建奴明白怎么回事,已经是两人摔下马来,丢了弓箭,刚刚爬起来,却见刚才逃命的明国探子已经到了面前,一个照面就杀了两人,而此时地上已经倒了四人。
韩韬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已经又把弩机上了弦,却不忙发『射』,只是瞄着下面的建奴,万一有哪个建奴想逃,或者准备放箭,他这一箭才会『射』出去。
云相也平静下来了,看到没有建奴朝向自己这边,他立刻低头捡起了自己的十字弩,然后用力开了箭。“对面的建奴投降吧,你们没有胜算了。”韩韬用满语喊道,然后立刻扣动扳机『射』穿一人的咽喉,然后再次用脚开弦搭箭。
老杜此刻也拨转马头让自己从另外一个骑士身边错开,跑到离对方五六步远方气定神闲收刀入鞘。对方已经是死鱼一条,他也不想搏命。
对面两个掉了马的骑手勉强爬了起来,但是脸上满是血污,云相那堆石头正好让他们摔在上面摔得不轻。骑在马上的骑手茫然不知所措,甚至拿不定主意要冲上去还是逃跑,也许根本就是吓呆了。
老杜狞笑着冲着柳树比划了一下,韩韬又是一声弩响,马上的建奴也掉了下来。活口嘛,两个足够了,胳膊腿都是好的建奴就不是好建奴。
云相去把跑散的马都追了回来,老杜缴了两个晕晕乎乎的建奴的刀,韩韬则去把还没断气的人和马都宰了,然后,三个人又聚拢了来。“现在就回去?”云相问道。“不行,必须盘问了他们,万一这几个笨蛋屁也不知道,我们还要去捉。”老杜边说边把两个建奴用马缰捆成了粽子,还把嘴也塞了。
清理工作花了好一阵子,主要是两匹死马要埋到坑里可不容易。还是老一套,挖坑,埋,撒上浮土。人就好办了,全部扔到村里的井里填了井,老杜还不忘压上一扇磨盘。
“走,钻老林子,今天还他妈的有马肉吃。”老杜牵上马就朝外走,两个建奴早都被担在了马背上。“云相,你小子评语可以写优秀了,读过书的就是他妈的阴。三个人皮都没破宰了八个建奴,还有八匹马收获。”“就是啊。”韩韬也很羡慕云相的脑子,这人这么会挖坑不去赵游击那里报道简直屈才了:“至少是两级功。”
“呵呵,也得有老杜和你才能做得这么漂亮,尤其是老杜,那两刀我都看直了,真是干脆利索,不愧是练家子。我也练过几天功夫的,跟你就不能比。”听到云相夸奖,老杜那古铜『色』的脸也得意得泛红了:“靠,老子的功夫都是人堆里滚出来的,想当年...”他突然想到当年和明国官军作对的记录无论如何也不适合拿出来吹嘘,于是立刻闭上了嘴。
总算找了个安全的林子钻了进去,老规矩韩韬放哨,老杜审问,云相把另一个建奴牵到远处防止串供。这时候云相才定下心来好好打量对面的建奴,他自己也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打量活的建奴。这个建奴其实还是个孩子,才十五六岁,没有帽子,光光的鼠尾头『露』着发青的头皮。他的鼻子摔破了,血还没全止住,一双小咪眼充满着恐惧的神『色』。这还是个孩子...云相不由地想到。衣着很破,也很脏。也许家里没有人照顾,也许是个孤儿,更也许,刚才被杀掉的几个家伙里面就有他最后的亲人。
“你,会讲汉语吗?不要怕,我不杀你。”云相好不容易才把他会的那几句满语说了出来。似乎有效果,对方的神『色』放松了些。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了低低的惨叫声。老杜这个家伙,总是喜欢用残酷的手段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对面刚刚放松些的建奴神『色』又紧张起来了,甚至开始挣扎,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要动,我不会伤害你。”云相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安静点,很明显那边的叫声太恐怖了。他实在下不去手给这个孩子两下子,也许,打他两下真的会让他安静点?这个孩子拼命想挣脱树上的绳索,似乎那边的惨叫对他来说还有别的意义。云相想了想,用破布再次把他的嘴堵上了,然后去看老杜。
老杜那边正按着狂蹦的一个建奴,那人上衣已经被剥得精光,有血从他的双『乳』位置狂流不止。老杜正不知道说些什么,同时手里的尖刀正挑着一点盐在对方的伤口上抹来抹去。“云相,你来得正好,帮我按着这个兔崽子,妈的x的,骨头还挺硬。”这个建奴明显也不大,也就十八九的样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偶尔从喉咙里发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老杜,停手,你怎么总是只知道用刑。”
交流了一会老杜同意把建奴解下来,然后把另一个建奴也押了过来。“妈的x的,这两个不是建奴,是鞑子!”老杜问了一会突然说到。“鞑子?”云相也是一惊,怎么会有鞑子?“娘的x的,可不是鞑子,老子一句也听不懂。”老杜的满语是没说的,他要听不懂那肯定就不是建奴。听到鞑子两个字,两个小建奴赶紧又点头又急切地说一大堆听不懂的话。
“妈了个x的,怎么会捉了两个鞑子?”老杜已经转了好几个圈了就一直重复着那句。他的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云相一直在思索,韩韬也已经回到两人身边正在不停地玩他的盔带。两个不懂汉语的鞑子,从哪里来的?他们杀错人了?
云相好不容易整理了思绪,让老杜和韩韬一起来分析:“老杜,你说科尔沁蒙古一般都会说女真话?”
“嗯哪。”
“那这两个就不是科尔沁蒙古。”
“不是科尔沁,那...”“就是辽西蒙古。”韩韬抢了句。
“我们都知道两三个月前建奴和林丹汗打过一仗...”“我知道了,林丹汗骗我们,他是和...”
三个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放屁,不可能的。建奴没那么多好处给他。”老杜粗中有细,也不全是个粗人。
“那就是...”“那就是他打了大败仗,连部下都被建奴收编了许多。”云相突然觉得自己想通了很多事情,这些天的平静,建奴三个旗的消息全无,永宁仓,大树林,无人的村子,建奴中的蒙古丁口,复州,对,是复州!他觉得自己忽然豁然开朗,这两天压抑在三个人心头那种危机感,老杜的直觉,一切的一切,突然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抬起头来,却发现老杜和韩韬脸『色』无比难看。
三个侦骑的故事(四)
既然辽西的鞑子都已经到了这里,那么远征辽西的建奴自然也在这里,那么,建奴在复州就绝对不应
该只有十五个牛录,而且发现我长生军有意于复州也不该一切都如此平静,他们要么早就该增援,要么早
就该放弃复州,这种进又不进,退又不退的样子...
“你们钓过狼没有?”老杜突然问道。“怎么?”韩韬似乎还没想明白。“有块肉,很香,就穿在钩
上,挂得不能太低,太低了狼不会上当。太高狼够不到也不行,要把握的就是那只狼能跳起来最高的地方
让它咬到,这样就算它发现有钩那一刻已经来不及了...”
云相『毛』骨悚然。老杜这个计策太可怕了。劳师远袭,弃城远遁,肥肉,香饵,而锋利的钩子...就在
力竭而跳到最高的那一刻才感觉得到。“x他娘的,怎么办?”韩韬几乎是叫出声了,也立刻站了起来。
“『操』!”三个人都站起来了。“云相有两匹建奴逃掉的马没追到,这地方就是险地,不能留,要立刻
回去报告李游击和大人。我们三个人十二匹马,沿路不停换马跑回去。”老杜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决断。
“那这两个建奴,不,鞑子怎么办?”韩韬眨巴着眼。
“让他们自己挖坑,然后埋了他们。”老杜几乎没考虑。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老林子的枝叶间也撒下了点点阳光,此时正是盛夏,林子里噪闹的蝉声下的气氛
安静得似乎有些诡异。两个鞑子接过工兵锹的时候居然带着赞赏的眼光欣赏了一番。的确,大人设计的这
个工兵锹的确是好东西,精钢锻压而成,经过淬火,锋利的边缘甚至可以用作肉搏的兵器。二尺的枣木柄
刚中带柔,末端的把手也方便挖掘时用力。三个人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的时候也都像这个建奴一样表示过赞
叹。每个侦骑兵都带着它,它和十字弩,铁盔,披风,马一样,是骑兵最心爱的工具,挖坑的时候要用它
,凿墙的时候也要用它,甚至,紧急关头的肉搏它也从未让人失望过。
两个鞑子挖得很卖力气,可能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挖什么。大一点的鞑子站在坑底,还冲着韩韬咧
着被打破了的嘴唇傻笑。他挖累了,伸手冲着韩韬比划着要水喝。韩韬解下腰间的皮囊递给了他,他接过
来仰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喝着。
“『操』,杀这样两个傻『逼』我都有点下不了手。”老杜突然冒出来一句。
鞑子喝够了,把皮囊递还给韩韬,还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一躬。然后伸手抹了抹嘴边的水渍,这水
合着他脸上的尘土立刻成了一条泥道。他『裸』『露』的上身上的伤口让他很痛苦,所以他挖坑的速度也不快。
“够了。”韩韬吐了一口,伸手接过鞑子的锹。对方正想爬上坑外,韩韬突然抡圆了照准对方脑袋就
是一锹拍过去。那鞑子一声不啃,如同一根木头一样倒下。
一边正在挖坑的小鞑子吓傻了,一把扔了锹就开始嚎叫。老杜站在坑边照准了他后心就是一脚,他一
头栽倒在地上,开始哼哼。
“放了他吧,他还只是个孩子。”云相脱口而出,他本来就不习惯杀人。老杜的脸『色』变了,这话像一
道闪电击中了他,云相的话像一道咒语,解封了他尘封已久的一段记忆。
二十年前几乎同样的一个正午,辽阳城的南门下,一群衣甲鲜明的大明官兵,一群衣衫破烂的“马贼
”,一个英俊的大明军官对满面虬髯的总兵也说了同样的一句话。总兵那天也许心情不错,看了看面前那
个十五六岁浑身破烂的孩子一眼,说:“给他松绑,让他滚蛋吧。”
二十年恍然如一梦...自己也是快要有孩子的人了。老杜回过神,苦笑了一下,难道真的有宿命么?
“天意啊...”他喃喃地吐出一句。云相看向了韩韬。
韩韬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放他也行,老杜,不如赌个生死。”这家伙就是好赌如命,要不然也不会
去做贼。长生岛不许赌博的军令如山,他也不敢造次,但每逢抉择关头,他就喜欢赌一下。他笑嘻嘻地从
口袋里『摸』出一枚军票:“花就放他一条活路,字就把他埋了。”
“成!”另外两个人异口同声,似乎这种把选择交给上天的办法能让他们都毫无负担。韩韬右手握拳
,虎口朝上搁着银元,大拇指噌的一声,那闪闪的银元已经飞向天空划出一道银线。他双掌向上,啪的一
声,已将银元扣在掌心。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把头凑过来:“花,算这小子命大。”
“那你去放人吧。”“我去。”
说这话的居然是老杜。他对着小鞑子比比划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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