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铜锁砸在头上,头上当时就被砸开一个血窟窿,血顺着他的脖子“滴答”到了地上,混和着泥土,凝成一片浆状的殷红,杨文残忍地向那个血窟窿中塞破棉絮,边塞边骂他太笨,要替他换换脑浆,赵杏生就这样被活活地塞死,死时脸色宛如初雪,眼睛都没有合上……龙邵文心中有数,杨文之所以没杀他,绝不是对他网开一面,而是看中他这个“小山爷”的手艺。他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杨文,知道自己今天又逃过了一劫……但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跑,因为杨文给他下的任务太重了,他要每天上缴一块鹰洋,才能逃得过挨打的噩运。鹰洋折算成铜子,足有一百几十枚。这么重的任务,他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是完成不了,既然早晚要被杨文打死,还不如豁出命的跑。
龙邵文惨白着脸,他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饥饿像是一只长着锋牙利爪的小鬼,一点点地钻入到他的五脏六腑乃至骨头中,贪婪地吸食着他的骨髓,把他搅得掏空般的难受,继而脸色发白,四肢无力,虚汗淋漓……对他来说,被饥饿这只小鬼附身虽然难受,但让他陷入深深恐惧的是饥饿过后的暴打,这种来自外部的暴力伤害,配合着腹中饥饿那只贪婪的小鬼,里外夹击地摧残着他的身体,即便他咬紧牙关,也无法承受……因为逃跑,杨文已经打了他两天了。
看着杨文冷的掉冰碴子的眼神,龙邵文突觉小腹一阵绞痛,绞痛来的是那样猛烈,就像是肠胃都被掏出,然后彷如拧湿毛巾般,被人用力地挤压着水分。跟着他就觉得一阵恶心,开始了控制不住的呕吐……杨文见了惊恐万状,他跳起来远远地躲着,“霍乱!他得了霍乱……”他让所有的小贼赶紧收拾东西,连夜搬家,躲离龙邵文这个灾星,免得被他传染……
所有人都走飞快地逃走了,只剩龙邵文一个人躺在那里,听着庙檐铜铃的“叮叮”声,看着惨淡的天光透窗而入,他感到了将死的孤寂。他把一块污秽不堪的破布单,彷若裹尸布一样紧紧缠在身上,挣扎着倚在佛龛前,他觉得唇舌极干,以致每喘息一口,都是一种美妙的奢侈享受。庙外,天呈一种被水泡得肿胀了的灰白色,斜风细雨绵绵不绝。往日景像如粉尘一般,交织弥漫在脑际,倏忽又幻化为一个混沌、漆黑的漩涡,将他的意识一点点地拖拽进去,他只觉身体在慢慢变小、变轻、痛苦也随之四散,一切尘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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