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府当幕僚不仅仅是关系到未来的前程,也是有地位的,在这府里不算什么,一旦走出去,就是各部尚书侍郎看到他们也要以礼相待,客气的了不得。
“缪兄弟,你还年轻,我看去打拼一下有好处,老哥我老了,还是在这里过太平日子吧。”一个五十多岁的幕僚叹息道。
“我觉得还是在这里打拼更值得,老实说不管皇上和大人如何重用况兄弟,我还是有几分担忧。”这位姓缪的幕僚摇头道。
他对况且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况且太年轻,根本担不起这副重任,如果只是做高官,安享尊荣,那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做大事业就不行了,况且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聪明的孩子,要想成长起来怎么也得二十年的苦熬才行。
做事业不是写文章,也不是做诗画画,那些都可以凭借才气一夜成名,做事业就得一步步做起,根本没有任何捷径可寻。
“不能这么说,戚继光起家时不比况兄弟大多少吧,不也立下赫赫功劳了嘛。”那个老幕僚喝着酒道。
“那是在沙场打拼,跟在朝廷里做事两回事。”一个幕僚不屑道。
他们可是最熟悉朝廷里的门道了,知道这世上什么事最难做,那就是做官了。如果仅仅在官场熬资历,再一步步安心地向上爬,上面再有些好关系,也不算很难,可是要在朝廷里做些事业简直就比登天还难,不要说别人,就说王阳明,那本事谁比的了?当年也是想做大事业的人,却受尽朝廷各派的排挤,最后郁郁而终。
当然王阳明仅凭平定宁王叛乱的功绩就已经奠定了自己不朽的地位,更何况还是弟子满天下的心学大宗师,但平定宁王叛乱后一事无成却也是有目共睹的。
当年在裕王府,张居正、高拱拼命死保当时还是裕王的皇上,那些年的风风雨雨可谓是惊心动魄,有些早就在张居正身边的人回想起那段岁月,不由感叹万分。
高拱、张居正凭什么现在一言九鼎,连皇上都从不驳回,就是那时立下的功劳,那才叫大事业,外面的人虽然不知道其中的曲直,却也明白这个道理。
这功劳虽然比不上建文时国师道衍把朱棣一手扶上皇帝宝座,却也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种种艰辛困苦。高拱、张居正和陈以勤他们当时也是豁出命来干的,成则王败则寇,走错一步就是脑袋搬家,抄家灭门的大祸随时有可能发生。
国师道衍把朱棣扶上皇帝宝座后,没做别的事,就是死保了两个人,一个是太子也就是后来的仁宗皇帝,另一个就是流亡在外的建文帝。
这两人一个是朱棣处心积虑要废掉的太子,一个是朱棣上天入地都要找到的前皇帝,却在道衍只手遮天下,一件事也没能遂愿。
那位最老的幕僚当时就跟在张居正身边,亲眼见证了这一切,所以他现在才不再去想什么功名富贵,只求在张居正这里安享晚年。按说他的年岁根本不能当幕僚了,这也是他当年不离不弃,一心跟随张居正的奖赏。
每个人的心里都应该有一面镜子,不仅照别人而且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