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宅邸上下就像遭了劫似的,连家具带摆设一扫而空。
听完心腹家人的回报,蔡攸只觉得当头一棒,整个人都几乎懵了。 因为派过去的四个人被一锅端,他得到消息地时候已经晚了,就是想做什么亡羊补牢的举措都来不及。
他无知无觉地挥手打发了那个家人,这才顺手掩上了房门。
“爹……”
尽管心知不妙,但蔡京仍旧满脸沉静:“吃一堑长一智,我只希望你今后凡事三思而后行。 说吧,这一次又惹了谁?”
然而,蔡京的镇定仍然在蔡攸和盘托出事情原委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不是恨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是恨他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
蔡攸确实抓到了一个最佳的突破口,可是,这分寸未免把握得更不济了。
既然有了高伸这样一个筹码,就不应该那么快把人放在明处,用一点小恩小惠把人圈住,事后再给以富贵也不迟,哪有这么快就又给房子又给财物的?那不是明着告诉别人,有人把主意打到了高伸身上么?
沉吟良久,他开口问道:“高伸知道是你在背后做主么?”
“不知道,他只见过我一回,那时我稍稍乔装了一下,而且还是让人蒙住他的眼睛带到另一处宅子去的。
”事到如今,蔡攸再也不敢卖弄什么花样,老老实实地说道,“他只知道我是京中那个大员的衙内公子,不过……”
“那就好。 ”蔡京才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不过”两个字,一颗心立时又提了起来,“难道你把自己人留在了那里?”
“我还留了四个人在那里监视他,如今……如今那里却已经人去楼空。 ”蔡攸吞吞吐吐地认承道,恨不得给自己重重一个巴掌。 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失算在哪儿了。
早知如此,干嘛要让高伸搬在榆林巷那么招摇?
“该死!”
蔡京狠狠瞪了这个一向器重地长子一眼,来来回回在屋里踱起了步子。 蔡攸地举动无疑为自己再添变数,这样一来,自己和高俅之间就很难有任何转圜余地了。
只要那四个人把蔡攸两个字供出来,那么,任谁都会联想到自己。 一招算错满盘皆输,如今的处境用这八个字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看到父亲不断变幻地脸色,蔡攸忍不住蹦出了一句话:“爹,趁着他还没有回来,干脆撕破脸算了!否则等到他回来借此发难,我们就被动了……”
“你懂什么!要是真的能动,我还会等到今天?”蔡京一口打断了儿子的话,藏在袖中的右手紧捏成拳,然后又徐徐放开,如此重复了好几次,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先看看,如今高伯章不在京城,这一次的事情估计是他夫人的手笔。 既然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弭了一场危机,就说明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如果她懂得轻重,就知道眼下不能撕破脸,两家之间就仍有余地。 攸儿,你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女人,尤其是被逼急了的女人!”